“你自己好好看看吧,这是凌烟跟我签的合同,她已经把这个别墅卖给我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吧,从这里搬出去。”
那人说完,将合同收起来,继续指挥着人搬家具。
“对了。”那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转身对着凌远道:“这些家具都是你们的吧,今天赶紧搬走吧,我要重新装修,这不是我的风格。”
凌远傻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凌烟跑就跑了,跑之前居然连房子都卖了。
他失魂落魄的出了别墅。
没有开车,还穿着昨天那件衣服,走在马路上,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他突然有了一种想法。
要是现在来一辆车,把他撞死该多好。
凌远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上,他是真的渴望来一辆车,把自己撞死算了。
这样活着太累了。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自己的公司,公司大门紧锁,保安和员工都不在了。
凌远苦笑了一下,拿出钥匙,开了门。
一路坐着电梯到了最高层,他去了天台。
早上的风有点凉,吹在身上,打在脸上,却不及他的心冷。
走到天台边缘,他站在上面,伸着头往下看去。
下面一片车水马龙。
要是跳下去,是不是一切就解脱了?
姜羽璃收到凌远死亡的消息时,人正站在宋母身边,跟着她学做饭。
“嘶!”她突然切到了手,瞬间冒出了血珠。
“没事吧,小心一点。”宋母抽出一张纸,包在她的手指上。
菜刀上也沾了一点血,姜羽璃看了一眼,对宋母说:“没事,是我太不小心了。”
宋母打开水龙头,把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面冲了冲。
一抬头,看见她的脸,发现她脸色发白,很不好看。
“怎么了?”她抬手,放在姜羽璃的额头上摸了摸,“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姜羽璃摇头,“不知道,我突然觉得心里很乱,很难受,心跳的厉害。刚才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切到手了。”
突如其来没来由的心乱了一下,那种慌乱感,像是突然呼吸困难了一样。
宋母有些担心,“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姜羽璃抽出纸,把自己湿润的手擦干。
“现在已经好多了,这点小事不用去医院。”
客厅桌子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吓得厨房里两个人心里一跳。
“伯母,我去接个电话。”姜羽璃说完,快速走出来厨房,抹了两下手,拿起手机接听。
“请问是姜羽璃小姐吗?”
“嗯,我是姜羽璃。”
“您好,这里是市中心医院,请问,凌远先生跟您是什么关系?”
姜羽璃顿了一下,一时沉默之后才缓缓开口,“他是我的父亲。”
“哦,是这样的,很抱歉,您的父亲跳楼了,经过抢救,现在已经死亡,您现在方便来一趟医院吗?”
“跳楼?死亡?”
姜羽璃心跳微滞,大脑空白了片刻,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姜小姐?请问您还在吗?”
那边的声音传来,把姜羽璃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在,您说。”
“哦,是这样的,凌先生的妻子和小女儿现在都联系不上了,我们是在他的通信录里找到您的名字的,要是方便的话,通知所有家属来一趟吧,把您父亲的尸体领回去。”
“哦,好,我知道了。”
姜羽璃呆愣的把电话挂断,不知道怎么的,脸上已经湿了一片。
直到眼泪落在嘴里,她才察觉到。
伸手,把自己嘴角的泪水擦掉。
宋母从厨房走出来,看见她这个样子,有些担心的道:“怎么了?谁的电话,羽璃,你没事吧?”
她快步走上前,拿出纸巾把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姜羽璃忽然抱住了宋母,失声哭了出来。
“伯母,凌远他,死了。”
最后,姜羽璃还是去了医院,把凌远的尸体领了回来。
凌家的事情她也已经知道了,凌烟带着张钰跑了,别墅和公司都已经抵给了别人。
凌远的葬礼是姜羽璃办的。
没有来一个人,凌远生意上的伙伴交情并不深,那些酒肉朋友在凌氏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不跟凌远来往了。
在一个阴雨天,凌远的葬礼开始了,现场只有姜羽璃一个人,她站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静静的,没有流泪,没有说话。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直贪生怕死的凌远,最后竟然会自杀。
“就这样吧,凌远,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这样了,我们也不要再遇见了,我真的不想再做你的女儿了。”
姜羽璃看着照片上的人,低低的呢喃出声。
一把伞放在姜羽璃的头顶,遮住了天上的毛毛细雨。
“伯母,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我。”
姜羽璃勉强的笑了两声,侧头往旁边看去。
脸上僵硬的笑忽然停住了,神色也是一愣。
“傻了?”宋霆曲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看着她肩膀上挂着的毛毛细雨,皱了皱眉。
“天气那么冷,不知道再加件衣服吗?还有,下雨了,为什么不打伞?”
姜羽璃意外宋霆的到来,渐渐的,眼睛湿润了,蒙上了一层雾。
她猛地抱住了宋霆的腰,脸埋在他的胸上。
“我好想你啊。”她说完一句话,就沉默的不再开口了。
宋霆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抬手将她拥在怀里。
“别难过,都已经过去了。”
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
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姜羽璃很是安心,重重的点了两下头。
宋霆说:“我们回去吧。”
“好。”姜羽璃又点了下头,被宋霆牵着手,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墓园。
回去的路上,宋霆在开车,姜羽璃坐在车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她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她跟凌远的感情并没有多深,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感情。小的时候,跟姜兰生活在一起,姜兰总是会跟她讲,她的父亲是一个多么有才华的男人。
在懵懂无知的童年时代,她也曾幻想过自己的父亲有一天会来到那个小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