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生的指引下,陈阳亲手剪断了婴儿的脐带。
陈阳拿着浴巾包裹着婴儿,凑到薛尔宁的身边,“薛尔宁,你看看这是你女儿。”
薛尔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她看着近在眼前的女儿,落下一滴眼泪来。
西蒙,她的鼻子像你,眼睛像我,嘴巴倒是不知道像谁。
西蒙,总有一天你也会看到我们的女儿的。
到时候,请替我亲亲她们。
“薛尔宁,你快看她在笑啊。”陈阳看着怀里小小的婴儿,十分激动。
可是当他再去看薛尔宁的时候,薛尔宁的神情似乎已经停在了半分钟前。
她的眼神,还依依不舍地落在打着哈欠握着小拳头的小婴儿。
“薛尔宁,薛尔宁?”陈阳空出一只手,去轻轻推了推薛尔宁。
陈阳抱着孩子站起来,余光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医生。
他闭上双眼,算是安详地躺在那里。
见状,陈阳忍不住笑了笑。
可在笑的同时,还有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整间屋子都开始着火了,但估计烧到这里还有半个小时。
陈阳将孩子放在床中央,拿来热毛巾,一点一点擦拭去薛尔宁身上的血迹。
最后,他轻轻亲吻了薛尔宁的脸颊,再亲了亲似乎已经睡着的婴儿。
陈阳抱着孩子,不再回头,决绝地离开了那间着火的房子。
他等到了来接自己的朋友,只是在离开前,陈阳打晕了朋友。
“抱歉。”陈阳有些费力地将朋友放在了避风的树下。
这孩子还这么小,如果带回卓家,只怕一天都活不到。
“跟我走吧,好吗?”陈阳点了点婴儿的鼻子,睡梦中的婴儿只是轻轻动了动。
“那我,可就当你同意了。”陈阳笑了笑,启动了快艇,照着自己计划里的方向驶去。
当卓佑英赶到小岛,远远就看到了另一边的火光。
他不顾一切地跑过去,甚至直接冲进了着火的房子里。
卓佑英歇斯底里地喊着,可是他找到的只有躺在地上的尸体。
“薛尔宁!”卓佑英终于开始担心起来,最后他走到了最后一间房间。
他站在门口,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薛尔宁。
这一刻,卓佑英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他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最后半跪在了床侧。
“尔宁?”卓佑英抓着薛尔宁早已失去温度的手,心口猛地一痛。
不是之前薛尔宁捅的伤口,而是心痛。
跟随卓佑英一起来的人,也开始进入着火的房子。
他们找到卓佑英,说火势很快就要烧过来了,他们现在必须离开。
可是卓佑英紧紧抓着薛尔宁的手,不肯分开。
最后,卓佑英抱起薛尔宁的遗体,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这个生命静止之地。
第二天,陈青岚听说薛尔宁死了,兴高采烈地来到了卓家。
齐管家和玉姑面无表情地领着她,来到了曾经薛尔宁住过的房间。
陈青岚没有在床上看到薛尔宁的尸体,不会是被那场大火烧死了吧?
也没有婴儿的啼哭声,陈青岚十分高兴。
看起来那个陈阳,办事能力还算不错。
“是青岚来了吗?”听到脚步声,坐在落地窗前椅子上的卓佑英回头。
陈青岚看到卓佑英,立刻笑了,甜甜地喊了一声“佑英”。
卓佑英站起来,见陈青岚似乎想坐那张椅子,立刻拎着椅子放在一旁。
他还一把抱住了陈青岚。
感受到了解释温暖的拥抱,陈青岚有些惊讶,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们,月底就结婚吧?”卓佑英听见自己的声音,就像是机械的机器人,不带一丝感情。
但是陈青岚根本没有发现,从她听到“结婚”两个字的时候,她就满心满眼只有这件事情。
“这么快吗?”陈青岚很惊讶,“可是结婚要准备很多事情的,婚纱照、酒席,还有度蜜月的地方……”
“这些,我都会月底前准备好的。”卓佑英笑了,“我会给你,一个世纪婚礼的。”
闻言,陈青岚兴奋地抱住了卓佑英,甚至还踮起脚尖,亲吻了卓佑英。
陈青岚看着卓佑英,满意地笑了。
她就知道,只要没有那个狐狸精,卓佑英爱的是自己。
在陈青岚离开以后,卓佑英瞬间收敛起笑容,再次坐回到了那张椅子上。
他看着窗外的天从昏黄霞光,逐渐变得暗淡,最后再重新展现出朝霞的美丽。
原来这片天空这么美啊。
卓佑英看着身侧的椅子,轻声说道:“尔宁,果然我应该陪你,一起看看这片天空的。”
而远在几千里之外,陈阳从朋友那里拿到了新的身份证。
只见身份证上,写着“田阳”两个字。
“我妈还真没有说错,我还真有跟她姓的一天。”陈阳、哦不对,应该是田阳笑了笑,将新身份证放进自己的内口袋里。
田阳去了医院,虽然孩子是意外早产,但她的身体似乎十分健康。
从护士手中包抱过孩子,田阳驾轻就熟地逗她笑。
“这孩子可乖了,给她喂奶的那些妈妈,都说要是自己的孩子像她一样乖就好了。”护士笑着说道。
“是嘛。”田阳轻轻摇晃着孩子,孩子的双手在半空中抓着,对着田阳嘿嘿笑着。
“对了,想好给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护士问道,“那些妈妈每次喊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喊。”
田阳亲了亲孩子的额头,说道:“想到了。”
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名字。
“就叫她,安宁。”
而后的一切,田阳带着安宁去了江城的西华寺,在那里工作,平时就住在寺庙的后院。
等到三岁的安宁看到来寺庙里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忍不住去问田阳。
“舅舅,我的爸爸妈妈呢?”安宁拉着田阳的衣角,眨着如晨星般的双眼,问道。
田阳半蹲下来,磕磕绊绊地对她说出,自己早就想好的理由。
“你是、舅舅在,寺庙外捡到的。”
一开始,田阳还有些内疚,觉得对这样一个才三岁的孩子,过于残忍。
可是随后的几年里,安宁几乎每个星期都要问一次的时候,田阳开始习惯,最后变得冷漠。
但是每次说完,田阳都会半蹲下来,亲吻着安宁的额头。
“即使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抛弃你。”
“舅舅永远都会爱你,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