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已经记不清楚那个女孩的名字了,只是依稀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留着及腰的长发。
当时冷氏公司刚接了一笔大生意,家里都很高兴。
当儿子把女孩带回家的时候,老夫人记得自己很高兴,还把自己戴了十多年的玉手镯给了女孩。
因为老夫人一直说这镯子要留给儿子将来的媳妇,所以小两口偷偷地乐。
当时,他们甚至已经约好,哪一天再和女孩的父母见一面、吃顿饭了。
就在小两口以为再过不久,他们就会成为夫妻,突然间冷氏那笔生意出了纰漏。
为了那笔生意,冷氏几乎把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投进去了。
一旦失败,冷氏几乎是可以直接宣布破产了。
可这个时候,冷老先生的朋友、也就是冷夫人的父亲出面,愿意帮冷氏渡过这次难关。
代价是,两家需要联姻。
当时,才大学毕业进入商场的冷父,也称得上是青年才俊。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现在的冷夫人看上了念在了心里。
而且在这之前一次酒会上,两人又有了交谈,冷夫人以为彼此都有那个意思。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女孩的存在。
一面是即将破产的公司,一面是儿子未来的幸福,冷老先生简直就是左右为难。
而当有员工知道公司有回转的机会,跑到家里来求老夫人时,她最后,艰难地做了一个决定。
老夫人找到了女孩,将冷氏的现状还有叶家提出的要求,都告诉给了女孩。
“伯母,是来劝我主动离开的吗?”女孩当时脸上落下两行清泪,神情却是淡淡的。
老夫人于心不忍,双手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戳破了掌心,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这里是我这些年存下来的钱,一共二十万。”老夫人推了一张银行卡到女孩的面前。
“这是我们对不起你。”老夫人觉得自己很残忍,但这个恶人只能自己来做了,“这笔钱,你收下,换个城市继续生活吧。”
再那之后,老夫人就突然听说女孩失踪了,而她的儿子就像是疯了一样开始整天酗酒。
因为女孩留下了一封信,她说自己爱上了其他人,不想再陪着他演戏了。
老夫人得知以后更是心痛,可是没有办法,此时的冷氏需要叶家的资助。
冷父酒喝多了最后喝进了医院,是冷夫人跑到医院里心甘情愿地照顾他。
于是一个星期后,叶家以零利息借给了冷氏足够的资金,度过了这次难关。
而三个月后,冷父和冷夫人也举行了他们的婚礼。
女孩的名字,似乎再也不会在冷家出现了。
可是在半年后,一个冬天的早晨,冷家的门口多了一个孩子。
孩子的襁褓里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这个孩子的出生年月日,又写明这是冷先生的儿子。
冷先生疯了,冷夫人也疯了。
而冷老先生最先镇定下来,让儿子和这个看上去才满月的孩子去做了亲子鉴定。
他们是亲生父子。
没有办法,这是冷家的血脉。于是冷老先生亲自去和亲家说明了情况。
为了不破坏感情,叶家只说把这个孩子的出生年月迟报一年,就说是冷夫人生下的孩子。
可是纸永远包不住火,冷斯城的身世后来慢慢传开了。
冷父和冷夫人也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每次吵的话题无非就是冷斯城。
“小城他们爸爸车祸去世以后,是我提议让当时快要毕业的小城去公司帮忙,你不知道,当时惠玲说如果我把公司留给小城,她就跑上公司顶楼跳下去。”想到当时的情况,老夫人只觉得那是自己这辈子最难熬的日子。
“那斯城他妈妈,就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吗?”安宁忍不住问道。
她实在难以想象,能为了爱舍身退出的女人,怎么可能这样就把十月怀胎的孩子“抛弃”了。
“没有,她什么都没有留下。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愿意把孩子送回来,但这些年我都希望,她现在的生活是好的。”老夫人抬头,看着西华寺的门。
冷父不愿意再提起女孩的名字,于是没有人再记得,冷斯城的亲生母亲叫什么。
而冷父原本留下的关于女孩的照片日记本,早在冷夫人第一次知道女孩的存在时,都拿去烧掉了。
“安宁,我知道当年我真的做错了,可是我没有办法。”老夫人紧紧抓着安宁的手,情绪有些激动。
见状,安宁连忙安抚着她说当时是事出有因,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两人走进了西华寺,在佛像面前,老夫人虔诚地跪拜着,同时又落着泪。
安宁不愿意打扰她,想先去找舅舅田阳,想把袖扣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