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宁姐?”看到躺在床上的薛尔宁终于醒了,守了一夜的范湘绣连忙凑上去,“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薛尔宁半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尔宁姐?”看着这样眼里无光的薛尔宁,范湘绣忽地落下眼泪来。
“哭什么。”薛尔宁的声音有些嘶哑,可能和昨天被卓佑英掐着脖子有关系。
范湘绣赶紧擦去眼泪,“我没有哭,尔宁姐我没有哭。”
薛尔宁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疲惫地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现在、现在快十一点了。”范湘绣看了眼手表。
“昨天我晕倒以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薛尔宁想要坐起来,范湘绣赶紧扶住她。
“卓先生说,让云医生以后每个月定期来为你检查身体,又让齐管家每天派人守在门口。”
“还,还把我单独叫到了书房。”范湘绣有些迟疑,但她觉得还是不应该瞒着薛尔宁。
“他和你说什么了?”薛尔宁面色发白。
现在的她,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只怕她会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和卓佑英来个你死我活。
范湘绣咬着嘴唇,把昨天卓佑英和她说的,一五一十全都告诉给薛尔宁。
闻言,薛尔宁的眼底,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
“你答应他了吗?”
范湘绣以为薛尔宁会指责自己,毕竟这个时候她身边没有其他人,只有自己。
“尔宁姐对不起,我、我答应卓先生了。”范湘绣捂着自己的嘴,落下悔恨的眼泪来。
薛尔宁握着范湘绣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绣绣,既然你自己愿意,那就出去闯一闯。”薛尔宁终于笑了,“这片天地太小了,你确实应该出去。”
范湘绣随意地用手背擦去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薛尔宁。
“尔宁姐,你、你不怪我吗?”范湘绣反问道。
薛尔宁摇了摇头,“我把你看作我的亲妹妹,我又怎么舍得怪你呢?”
范湘绣心里一怔,她没有听错吧?
尔宁姐说,她把自己当作亲妹妹?
“只是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叮嘱你。”薛尔宁拉过范湘绣的手,在她手心上,写下一个又一个的字。
那些字串联成句子,最后又变成一个故事。
写到最后一个字,薛尔宁看上去虚弱极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连一滴水都没有喝过。
中途范湘绣曾想过打断她,让她先吃点东西,可是薛尔宁拒绝了。
“懂了吗?”薛尔宁言简意赅地问道。
范湘绣立刻点点头,“尔宁姐,你放心。”
她拉过薛尔宁的手,也在手心里写下一个她对薛尔宁的承诺。
讲完了自己想讲的一切,薛尔宁也终于愿意吃东西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在抗议,她吃什么就吐什么,最后连喝水都会吐。
范湘绣连忙跑出去,找齐管家帮忙,齐管家又打电话给云医生。
一番折腾下来,虽然最后薛尔宁终于勉强喝了半碗粥,但她的面色看上去更差劲了。
看着终于安睡的薛尔宁,范湘绣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都和你说什么了?”
范湘绣看着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卓佑英,吓得捂住了心口。
“卓、卓先生。”范湘绣有些慌乱地喊了一声。
“中午的时候,尔宁都和你说什么了?”卓佑英冷眼盯看着范湘绣,“或许我该问的是,她在你手心上写了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范湘绣才明白过来。
为什么之前薛尔宁和自己说重要的事情,都要拉着自己跑进厕所。
卓佑英居然在房间里,装设了监控,监视薛尔宁?
可是或许是因为今天,薛尔宁的身体过于虚弱,所以她才会选择在手心里写字的方式,告诉范湘绣。
“你不打算说么?”卓佑英皱起眉,似乎有些不悦。
范湘绣想说什么,但是意识到他们还站在薛尔宁卧室的门口。
看了眼范湘绣,卓佑英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范湘绣捂着自己的心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跟上了卓佑英的脚步。
三天后,范湘绣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其实也就只有薛尔宁送她的两条裙子,踏上了前往M国的行程。
那之后,除了平时守在门口的齐管家,便是玉姑来照顾薛尔宁的日常起居。
相对于范湘绣,玉姑简直就是一根轴,还认死理。
“玉姑,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吃芹菜!”薛尔宁挑出粥里的西芹,后来发现她根本挑不完。
“不行,我不喝这碗粥,你给我倒一碗没有芹菜的粥来。”薛尔宁撂下筷子,她不吃了!
“尔宁小姐。”玉姑反而把盛粥的碗也拿近一点,“云医生说了,多吃芹菜对你好,对孩子也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薛尔宁瞪大了眼睛。
玉姑双手叉着腰,恶狠狠地看着薛尔宁。
“你不吃拉倒,饿死你,哼。”玉姑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你居然要饿死我?”薛尔宁不敢置信地看着玉姑,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
“对,等到时候我还要在你坟边上,种满各种各样的芹菜。”玉姑高抬起下巴,就像只小孔雀。
薛尔宁突然扁着嘴巴,扯了扯玉姑的衣角。
“玉姑,我真不能吃这个芹菜,我一吃就要吐的,一吐我不舒服也就算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要不舒服的呀。”
看着薛尔宁卖可怜,玉姑双手交叉横在胸前。
“云医生说了,吃芹菜,对你对孩子都好。”
事实证明,玉姑不仅轴,还软硬不吃。
“哼。”薛尔宁对着玉姑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她拿着勺子,一小勺一小勺地舀着,尽量不吃到芹菜。
见状,玉姑又吐槽道:“我们乡下以前闹灾,最难的时候连树皮草根都吃过。”
“那个时候,要是能吃到芹菜这样既好吃又健康的蔬菜,别人都要羡慕到天上去了。”
闻言,薛尔宁翻了个白眼。
现在到处国泰民安,也不知道玉姑口中的以前,又是几十、几百年前的陈谷子烂芝麻了。
就这样,日子就在薛尔宁和玉姑的拌嘴中,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三个月后,薛尔宁的肚子大得离奇。
云医生来检查的时候,薛尔宁询问他,自己是不是怀了双胞胎。
云医生但笑不语,他被卓佑英叮嘱过,不能和薛尔宁有任何沟通。
但薛尔宁明白了。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的时候,从崽,变成了大崽、小崽。
只能说,取名字烂,也是要遗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