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儒低着头,一只手垂放在膝盖上。
“你心里就只有念念,没有我跟言言吗?”
他的声音低沉,还偷着淡淡的哀伤。
若是没有看到他做的那些事,她大概真的会相信他,相信他的每一个表情和每一句话。
王静怡的手还被绑着,用腿撑着坐直上半身,哀求地看着简儒:“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简儒抬头看着她,缓缓起身:“你当真是无情啊,难怪会把自己出身不就的女儿丢在山上。”
王静怡眼睛睁大,惊讶望着简儒。
“你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
“静怡啊,这些年…你从来就没信过我,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但其实,你的那些事情,在我这里就不是什么秘密。”
王静怡惊讶简儒怎么会知道罗沐沐的事儿,不敢确定他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她,不敢说话。
“你把自己的女儿丢了,却又把言言带回家,骗我说是我的女儿,静怡啊,你真的让我很寒心。”
“我知道你跟王大伟是一对儿,我也知道你们瞒着我私下经常见面。我不在乎,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至于你愿意跟哪个男人,我无所谓。”
别人都以为简儒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将她带回简家。
可没人知道些年她在简家过的是囚徒一样的日子。
只是那个牢笼更大,更更豪华一点而已。
“何必呢,简家都不在了,你自己都来了江市,为何还一定要把我留在你的身边?”
“因为你是谢家的女儿,你是罗沐沐的妈妈,你会栽培种植中草药。”
简儒说很慢,看着王静怡的眼底压着疯狂的欲望,对自己做坚信之事的欲望。
相比,王静怡就平静多了。
原来是看中她的技艺,当年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她带回简家的吧。
“我是谢家的女儿,但我就是个族谱都入不了的女儿,沐沐是我的女儿,可我把她抛弃,她心里一定也别恨我。而种植中草药,只要肯用心,你也能学会。”
“你太低估你自己了。”简儒走到桌子前,打开音乐,还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他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罗沐沐是被陈碧罗抚养长大的。她们之间的祖孙情分,比你这个亲妈深很多。罗碧晨准备把自己的财产全都交给罗沐沐,她一个小姑娘,会打理公司吗?还不得找人帮忙?”
“你想要罗碧晨的公司?”
简儒没回答王静怡的话。
“你说罗沐沐要是知道你是她妈妈,又知道你命不久矣,会不会想办法救你?她在慕康的那里,应该学到了不少东西。”
“你想干什么?”
王静怡看着简儒一直晃动自己手里的酒杯,却一口都没喝。
仔细看才发现那杯底有粉末状的东西,正一点一点地溶入酒里。
轻缓的音乐在地下室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显得特别大声。
简儒拿着那杯酒来到王静怡跟前。
“喝杯酒,压压惊。”
王静怡身体不断往后,看着简儒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魔鬼。
简儒眼神忽的变冷,伸手捏住王静怡的下颌,逼她张嘴,然后将那杯红酒灌进了她的嘴里。
王静怡挣扎,却睁不开杯钳着的那只手。
一杯酒洒了一半,喝进去一半。
王静怡被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抬头,看见了站在地下室门口的简言。
她没注意简言是什么时候来的,在那里站了多久。
但却注意到了她眼睛里的冷漠和愤恨。
大概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了吧,所以可以冷眼看着这一切。
简儒简儒松开王静怡,站起身。
他知道简言在门口。
转身走过去:“你都听到了吧?她只要简念,不要我们父女两个。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这个女儿,只有罗沐沐。那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简言双手紧握成拳,眼神从王静怡身上回落到简儒这里。
“答应的事儿我做到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你妈妈不要你,还有爸爸啊,爸爸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简儒神色郁郁:“你这么说,真的很伤爸爸的心。”
简言不屑的别开眼神。
疼爱?
她只觉得讽刺。
“我是个无父无母的人,您的‘疼爱’我无福消受。”
简言说话的语气很冷淡。
简儒挑了挑眉梢,郁郁的神色消失不见。
“以后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可以给爸爸打电话。”
简言转身离开了地下室,没有再看王静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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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禹在江城酒店设宴,只叫了米翼,罗沐沐和姜黎。
晚上七点,几人先后到了酒店。
服务员带他们去了包厢。
简念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进了普通病房,罗沐沐也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才有心情跟米翼一起来赴宴。
顾西禹和米翼都是带家属来的,只有姜黎孤身一人,顿时觉得自己头散发着几百瓦的光芒。
“你们两个也太过分了,带家属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
米翼单手插兜,嘴角嗪着怀痞坏痞的笑容。
“告诉和不告诉有什么区别?”
姜黎半握成拳,抬手朝米翼的胸膛捶了一下。
“信不信我揍你?”
米翼弯腰捂着胸口,假装虚弱地朝罗沐沐身上靠去:“沐沐,我要出了事儿,你要替我报仇。”
姜黎很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德行!”
罗沐沐扶着米翼,很认真很严肃地说:“开什么玩笑不好,要拿自己的安危说事儿。”
米翼立刻站好,陪着笑脸:“我错了,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
几人在包厢就坐没多久,服务员就把菜和酒陆续端上桌。
姜黎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酒,走到乔燃跟前。
“乔小姐,这杯酒我敬你,为当初的事情给你赔礼道歉,对不起。”
说完,他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乔燃看着姜黎,眼神扫了一眼他手里已经空了的酒杯。
“你这赔礼还真是新颖,自顾自地喝了一杯酒。”
姜黎看了一眼乔燃面前空着的酒杯,不好意思地说:“我担心你不能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