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妄睡到早晨七点半，生物钟比闹钟先唤醒了他。
他拉胯着睡衣睡裤开了卧室的门去上厕所，在过道地毯上撞见一个蜷缩成小猫一只的“陌生人”，吓得他霎时间清醒了。
一觉睡到懵逼，他完全忘记了昨晚有个被他晾在客厅的小屁孩。
此刻，小屁孩很聪明地选了块他全屋最贵最厚最柔软的地毯，睡得正香。
客厅落地窗的阳光正好洒在她的脚上，衬托着隐在阴暗中的她的身子，愈发弱小可怜。
习妄整了整睡衣，然后弯腰，拎起地毯一角，轻轻往外一拖，把她整个人都暴露在了阳光里。
这动作已经尽量轻柔，可还是有些震荡，汤婉婉似乎被惊醒，嘤嘤了两声，四肢展开。
习妄立在一旁假装是块背景墙。
没想到她不过是翻了个身，把脸朝内避开光源后，便又继续闷头入睡。
她这莫名其妙的安全感，究竟是哪里来的？
习妄去到洗手间，关门，洗漱。
十分钟后他拉开洗手间的门，发现地毯上已经没人了。
本想让她躺在阳光里睡到自然醒，可拉地毯的动静到底还是把人闹醒了。
也好，是该打发她走了。
习妄这样一想，突然听到厨房传来叮铃咣当的响声。
他闻声过去，看到不过短短几分钟、就已经变了样的厨房，心中愤怒的小火苗，开始酝酿。
“你在做什么？”他沉声问。
“啊？”从开着的冰箱门里探出半个小脑袋的汤婉婉，一脸惊诧，“你冰箱里怎么啥都没有？”
冰箱下层的冷冻柜里，除了被她扒拉出来的一些塑料袋，空空如也，那些袋子里，大多也是只剩下些边角料的肉沫，再无其它。
另一边的台面上，平底锅被反扣在灶上，木铲掉在水池子里，油壶开着盖子，盐罐横在砧板上。
“我想给你做三明治来着，你没有培根了吗？”汤婉婉失望地阖上冰箱门，大眼睛贼溜溜四处扫射，“那你有没有火腿香肠什么的？”
火腿香肠都在冰箱上层，包括没拆封的培根也是，习妄更喜欢放在零度层保鲜，而不是丢在冷冻柜里被渐渐遗忘。
“我来吧。”习妄叹了口气，压着心中怒意，走进去把汤婉婉拎了出来，然后反手关上了厨房的玻璃移门。
汤婉婉顶着那片被他拎起来而塌不下去的后衣领，扒拉着门板，巴巴往里瞅。
她岂会不知道习妄的生活习惯？她岂会不知道习妄的冰箱冷冻层，在没有她之前就是空的，有了她后，全是冰淇淋呢？
她只是想再吃一口三明治，所以变着法儿逼他亲自下厨嘛！
习妄的领地意识超强，不喜欢别人弄乱他习惯使用的东西。
所以这一餐直至他全部端出来，也没再让汤婉婉踏足厨房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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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台餐桌的两边。
两人面对面坐着。
汤婉婉跟前放着一块其貌不扬的三明治。
而习妄跟前，除了一块边角都很整齐的三明治之外，还有一杯牛奶、一颗橙子和一碗干果燕麦片。
这样一比，汤婉婉这份自然显得十分寒酸。
“橙子能不能分我半个？牛奶也给我喝一口吧？加点燕麦片……”汤婉婉一开口，话还没说完，那颗橙子就被习妄风卷残云般吃得只剩下两瓣皮。
还有那牛奶，他端起来仰脖子一灌，就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那干果燕麦片，直接往嘴里舀，在口腔里和牛奶融合，免去了倒入碗里再搅拌的过程。
汤婉婉觉得他摆明了是在磕碜自己！
算了……汤婉婉认认真真啃完那个来之不易的丑三明治，由衷夸了句：“好吃，就是小了点。”
习妄假装没听到。
“今天是周六，你有什么安排吗？”汤婉婉趁机问他。
“我今天要去家具市场买新沙发。”习妄下意识回。
回完的下一秒他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汤婉婉的眼睛里猛然射出了光：“那真是太巧了，隔壁的房子空空荡荡，我也正好要去添置家具！”
巧嘛？巧屁！
“我突然想起来我得回学校去把论文重合率……”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被打断谎言的习妄脸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