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婉婉自问:我们看上去很贪吃吗?
她侧首看了眼端着个比自己脸还要大的盆、正仰脖子灌汤喝的瑜玑,心道:可能是吧。
瑜玑吃干抹尽,还评价道:“不如我下的面好吃。”
丧礼的宴席,你还指望吃出朵花来?
汤婉婉正想问他如何拒绝洛奕寒的邀请,他居然说:“明天的答谢宴,我再好好品一品。”
所以这是打算留宿了?
燕北月说:“我得赶回东海去了。”
瞧瞧人家这觉悟,知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你走之前,再给我留点毒。”瑜玑掏出那把鳐鱼骨匕,“这东西对付化蛇,好使。”
燕北月接过那匕首,不知往上撒了些什么,再递还给瑜玑的时候,借着光照,汤婉婉看到匕刃上反射出荧光绿的斑斓。
这些个坏男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汤婉婉这样一想的时候,隐隐发觉自己居然在责怪习妄,而同情起珺甘来了。
忙甩了甩脑袋,挥去这无聊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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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汤婉婉和瑜玑被安排在了相邻的客房。
室外安静得出奇,所以当隔壁房间传来床板咯吱咯吱的响动时,汤婉婉听得也格外清晰。
这动静,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好像有人半夜在床上做运动。
揣着一颗好奇心,汤婉婉狗狗祟祟摸到了瑜玑的房间。
果然!
但见一条黑龙,趴在一只鲛人身上,正在卖力运动。
不细看确实以为洛奕寒在对瑜玑做什么不可启齿的羞羞事。
可细看便发现:洛奕寒掐住了瑜玑的脖子,瑜玑正在挣扎。
汤婉婉心念一动,祭星刃从袖中飞出,直击龙腹。
洛奕寒当即化成人形,矫健避开。
可他掐着瑜玑脖子的手,却未能顺利挪开。
甚至瑜玑整个人挂在了他手上,好像是在迎着他的力道逼他掐死自己。
当洛奕寒发觉不对劲时,身子下的那只鲛人已然变幻成了手腕粗细的千股鲛丝,缠住了他的双腕,像枷锁一样箍得他无法脱手。
而真正的瑜玑,则从房梁上跃下,对于汤婉婉的到来,表达了三分不悦:“汤碗你来的不是时候,我还想再戏弄他多会儿呢!”
到底发觉自己掐了个幻影还着了人家道的洛奕寒,绷不住从容的表情,显出暴戾的狰狞。
被鲛丝束缚,想化龙化不成,想出拳出不了,瞧他憋屈的样儿,汤婉婉也看得来了兴致:“他果然想杀了你?”
“我毕竟动了他父王的尸身,脑子再怎么木,也猜到了个大致,他大哥昏迷不醒,他趁机杀死了重伤的老爹登上王座,这种戏码,话本里都用烂了。”瑜玑说,“他不杀我,等着我到处宣扬他干的好事?”
原本忌惮龙王,更忌惮龙太子,后来龙宫遭逢变故,龙太子的病情再也瞒不下去,又因龙王重伤,洛奕寒终于无所顾忌地暴露了本来面目,可没想到阴沟里翻船,被一只鲛给整了。
“我已让洛兮颜告知了龙母,想必她们很快就会赶来收拾他。”瑜玑说。
“那我们看戏即可?”汤婉婉问。
瑜玑啧啧叹了两声:“家族内斗,手足相残,父子反目,大义灭亲,不看也罢。”
“不看就把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