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妇人之见！”
严榉将龙案上的豆青釉加彩梅竹纹笔筒狠狠朝颜嫔跪着的方向砸去。
准头很足，给颜嫔额头砸出了一个血坑。
闲妃无奈地翻了道白眼看着天花板。
汤婉婉在旁也不敢吱声了。
杨昭仪直接吓软了腿，一并跪在了颜嫔身侧，扶住摇摇欲坠的她，用帕子捂住她的额头来止汩汩直冒的血。
半个时辰前，她们这牌九四人组来乾元殿给严榉请安，各自卖弄了些手段后，有一茬没一茬地向严榉提议把凝妃挪出宫去养身体。
这段时日严榉不知被灌了什么迷汤，天天夜夜地往景福宫跑，白天要凝妃伴读，夜晚要凝妃陪睡，像个突然为美色倾倒的昏君，让汤婉婉等人看不明白了。
她和闲妃商量了下，怂恿颜嫔当出头鸟，建议严榉送走凝妃，以凝妃体弱需静养为理由。
所幸是颜嫔出的头，否则那笔筒……
汤婉婉不自觉摸了摸额头，严榉会不会对自己也下狠手？
就因为颜嫔说了句“都是为了凝妃妹妹好”，就惹他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中邪了……”闲妃嘀咕了句，带着颜嫔下去治伤了，杨昭仪连滚带爬地跟着走了。
殿内只剩下死赖着的汤婉婉。
“皇后还有事？”严榉的眼神从卷宗内撩了一下，汤婉婉只觉得那道目光十分陌生。
严榉突然对小紫的依赖，让小紫猝不及防。
白天她强打精神敷衍他，一到晚上，完全招架不住严榉的热情，就只能把汤婉婉喊过去。
汤婉婉和小紫合力，又是用微弱的祭星刃劈，又是喂各种丸子，才勉强把严榉弄倒。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连齐灿都说：皇上不对劲。
从前齐灿给严榉配的各种迷晕后妃的药，现在都被汤婉婉征用来用在严榉自己身上。
可决不能让严榉碰了小紫，小紫不愿意，汤婉婉也不愿意。
此刻，汤婉婉看着陌生的严榉，到底没忍住问了句：“皇上当真很喜欢凝妃？”
哪怕触怒龙颜。
严榉猛然抬头，那幽深的眸子里寒光几许，几欲迸射而出，严榉似在竭力隐忍，才没有把另一架笔筒丢过来。
“朕……喜爱自己的妃子，有错吗？”严榉问，咬紧了后牙槽。
严榉不是昏君，其他的妃子他碰都没碰，遇上小紫反倒动情了？还是寒雪凝那不出挑的颜值，比之闲妃差了不知多少，会令他意乱情迷？
汤婉婉不相信，是因为严榉的变化几乎在一朝夕间，太过突然。
她举步往前迈：“臣妾想知道，挚爱一个人是什么感受，皇上爱凝妃吗？是时时刻刻离不开的那种吗？”
严榉蓦地扯住了身前的锦缎案布，那堆成小山的公文簌簌然散落一地。
严榉低吼的嗓音黯哑：“别再过来！”
他深潭般的眸子里溢出丝丝血色，那如雪的眼白里竟已殷红一片，衬托着墨染的瞳仁愈发冷寒，杀气腾腾。
汤婉婉此刻走得离他够近，他的状态看得一清二楚：“你到底怎么了？”
厚重的公文书简砸得她脚背生疼，此刻也顾不得去看，直接冲到了严榉身旁。
一柄锋锐的短剑却倏地刺破了她的腰带，差点破开她的皮肉。
剑柄那端握在严榉手里，剧烈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