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麦啊?我熟!”燕北月得知汤婉婉要去城东找麦云浠后,高傲地翘起了二郎腿,“想当年,咱可是混一个胡同巷子的,我管西边巷子,他管东边巷子,谁家垃圾分类没做好,咱都是要敲门警告的!”
敢情是个管垃圾的……汤婉婉的目光顿时流淌出不屑。
燕北月及时捕获了她这抹嫌弃,摆正了姿态,正经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小时候我们两个就能把整个胡同闹个底朝天,长大后,我们的势力范围扩大,我管城西混混街,他管城东混混街,一样的叱咤风云!
“只是后来城西发展更快,治安变好了,我也就从良了,我现在是买卖旺铺的商业奇才,可他还在泥潭里摸打滚打,黑白两道打擦边球,动不动就喜欢揍人玩儿。”
“说了这么多……”汤婉婉嘬了口奶茶喝,“你到底能不能联系上他?”
“你别急,我翻翻通讯录。”燕北月开始滑手机,滑完手机又去翻抽屉,抽屉里是手写的电话本,那老旧程度可见一斑,他自个儿还解释说,“确实很多年没联系了……”
汤婉婉是不指望他了。
“我回学校了。”她说。
燕北月目送她过了马路消失在拐角后,才放心地回到店内,然后,打开手机,熟练地拨通了近期通话记录排前面的某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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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婉婉当然没回学校,她跟班主任请了周日晚自习的假,称明日一早准时回校,今晚住在家里。
事实上汤婉婉已经好久没回郊区的家了,她现在跳上公交车,也不是回家,而是要去城东。
公交转地铁,耗了一个半小时,才抵达高飞翔说的那片红灯区。
法治社会其实也没什么红灯区,只是这地段住的都是一些社会底层人士,偶尔掺杂着身份不明人士,所以鱼龙混杂。
沿街商铺虽然有各种理发店、足浴店、小卖部甚至苍蝇馆子,但大多也是这片区域的人光顾,极少有外来者,所以汤婉婉的到来显得格外突兀,尤其还穿着崭新的校服。
“这么晚了,小妹妹不回家吗?”一排烧烤摊前,烟火缭绕里的胖子探出脑袋,笑得眉不见眼,“要不店里坐坐,来上几串?”
汤婉婉目不斜视,径直往前走。
听说麦云浠开了一家啤酒店,在巷子最深处。
巷子尽头,霓虹灯牌闪烁,五彩斑斓亮瞎了汤婉婉的狗眼——有酒小酒馆。
汤婉婉的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燕北月,你还说和人家没联系了,你们的广告灯牌,都是同一个模式!
“小姐里面请,小姐几位?”
这家店外面看着不大,里头却很宽敞,布置的是八十年代怀旧风,连服务员都穿着碎花裙子。
而吧台后那位穿花衬衫的花美男,一眼就被汤婉婉认出来了。
褪去了将军的甲胄,这辈子混了个人模狗样!
“我们店不招待未成年人。”麦云浠轻轻撩了一下眼皮子,又重新落回台面,依旧是这副千年冰山冷面瘫,倒是挺有混黑道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