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后,燕北月赶至。
严榉中蛊这事,谨慎到目前为止只有棋善和燕北月知道,汤婉婉是第三个。
燕北月说这是一种来自北地雪山的子母蛊,严榉体内被埋了子蛊。
此蛊毒烈,一则蛊惑心智,二则啃噬血肉。
严榉心性坚定,目前为止未曾被完全蛊惑了心智,只是时时刻刻被蛊毒折磨,一旦离小紫远了,便浑身疼得如白蚁蚀骨。
“凝妃身上自带一种我们旁人嗅不出来的体香,陛下体内的子蛊一旦接近这种香味,便会安分镇定,陛下就不那么疼了。”棋善描述道,“所以陛下才日日夜夜离不开凝妃,并非对凝妃情根深种,娘娘莫再误会陛下了。”
棋善一片好心替严榉洗白,却遭了严榉白眼:“跟她解释这么详细作甚?”
汤婉婉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受用的,点了点头,问燕北月:“可有解法?”
燕北月目光如炬:“这蛊很明显是寒国人下的,解药当然在人家手里,寻到母蛊,将子蛊诱出,是最不伤根本的法子,当然,我下重药杀蛊,也不是不可,只是有可能伤到皇上本体,闹得不好弄个痴呆或者半身不遂,都不好讲。”
严榉切齿:“这蛊,便是朕疏忽时,遭那寒雪峰近身的时候投下的,他寒国野心不灭,企图将朕制成凝妃手中的傀儡,妄想将朕一人控制了,便能吞掉我整个大糖?”
他话及此,讥诮一笑,“岂料那凝妃似乎并不知她兄长此意,更未料朕心志坚定,忍痛挨到现在也不外传,此刻他们尚不知蛊毒已发作,还在官栈等消息呢。”
看着严榉卖力夸自己的样子,汤婉婉略感心疼,又觉得好笑。
严榉是不知道那寒雪凝好巧不巧被小紫夺了舍,如今光有具换了内核的身子,寒雪峰想与其里应外合控制严榉,自然无法成事。
所以汤婉婉放心地告诉严榉:“把凝妃唤到跟前来压制蛊毒吧,她不会背叛皇上的。”
“你何以肯定?”严榉狠狠睇她一眼,“为防朕已中蛊的消息外漏,连日朕与凝妃单独相处都不敢惊动旁人,连她身边的宫女侍监都被朕控制了,可朕仍每晚莫名昏睡到天亮,若非棋善称凝妃没有异动,朕简直怀疑朕会在睡梦中被她弄死。”
汤婉婉闻言,心虚地看着地板:每晚瞒着棋善把严榉弄晕的,除了小紫,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你要不信,那就继续演你独宠凝妃的戏吧。”汤婉婉说,“放我出宫,我去官栈替你拿回母蛊。”
看着汤婉婉低垂脑袋、口吻沮丧,严榉猜测她定是吃醋了,心里头必然是又委屈又怨恨呢。
当即觉得自己方才话说重了,严榉转了语调,声音添了三分勉强的温柔:“这种事,何须你去做?朕早已派了暗卫去到寒雪峰身边,不能明抢,就是偷,也得偷回来那母蛊,朕可不想被燕北月医成个脑瘫或者半身不遂,往后余生如何同皇后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