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陆美人这种身在后宫全无存在感的小透明,得到皇后的嘉许能陪同皇帝一道下江南的,简直是祖坟冒青烟的福气。
所以对于皇后偷偷藏在她的马车内,威胁她不许声张,也唯有乖乖应承,唯命是从。
严榉当然不会带怀孕的汤婉婉上路。
所以汤婉婉只能行阴奉阳违之举,这一头称病不出凤仪宫送皇帝出行,那一头悄默声换了常服爬狗洞出宫,带上小红小黑,悄悄躲在车队末尾,无人察觉。
陆美人颇有些担心自己遭连坐罪,绣花的手一直在抖,戳破手指头无数次。
汤婉婉看着都心疼:“行了,马车颠簸就别绣了,皇上也不差你这一个香囊,后宫的女人每天送一个,都能给他挂成一棵圣诞树!”
陆美人心中叫苦:我这不是被车颠的,我这是被您吓的!嘴上不敢说,只虚心求教:“敢问娘娘,什么是圣诞树?”
汤婉婉掀起车帘往外瞅:“这里看不到,若是往北,兴许就有了……”
“娘娘快把帘子放下,别被人发现了!”
汤婉婉原本想找找水杉之类形状类似的树点给她看,奈何光是把脑袋探出去片刻就把人家吓坏了。
“无妨,都已经出糖京城了。”汤婉婉坦荡一笑,“我打算到了下一个驿站就闪亮登场,吓唬一下咱们皇上,离宫都那么远了,他不可能把我撵回去,也定不会怪罪于你知情不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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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驿站。
闵州城官栈内。
严榉把陆美人骂哭后,让汤婉婉收拾东西滚回宫里去。
到底还是登场过早了!到底还是牛皮吹破了!
汤婉婉看了眼跪在自己身旁、哭到抽搐的陆美人,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安慰说:“别哭了,要不你替本宫回宫里去?”
气得严榉差点将御岸上的砚台朝她脑门直接抡了过去。
要不是棋善拦得果断:“陛下!万万使不得啊!娘娘还怀着身子呢,莫要动怒呐!”
严榉放下砚台,感激地看了眼棋善,眼神道:幸亏你拦得快,否则给她脑袋砸坏了,往后傻乎乎地还得我来养……
空手指着汤婉婉的鼻子,怒斥:“谁让你跟来的?谁准你跟来的?你当朕真去江南游山玩水嘛?朕是那种游山玩水不肯带你的渣君吗?”
还真是!
汤婉婉狠狠点头否认道:“不是,皇上你不是。”
“不是你点什么头!”严榉气得不行: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坏东西!
待他缓了片刻,交代棋善道:“你亲自护送皇后回宫。”
汤婉婉不依:“我不回去!”
严榉冷眸含冰射来。
硬的不行来软的,汤婉婉也学着陆美人,瞥了两行清泪出来:“臣妾一天都离不开皇上!臣妾要跟皇上在一起!时时刻刻,日日夜夜!”
严榉心头的怒意突然像是被掐了火苗的灯芯,噗嗤挣扎了两下,愣是没爆发出来,只是指着汤婉婉与陆美人作对比:“你看看你,一样是美人落泪,你瞧瞧人家这楚楚动人的姿态,你再看看你……”
严榉都不稀了用“装模作样”、“矫揉造作”来形容她。
汤婉婉也觉得自己不是演苦情戏的料,用力过猛,画蛇添足,干脆抹了眼泪,跪也不跪了,站起来回:“反正就是不想回去,你不要我,我便自己玩去。”
严榉的灯芯噗嗤一下,死灰复燃:“你敢!谁让你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