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汤婉婉一脸淡定,“她还小嘛,女大十八变,一天一个样。”
“一天一个样的不是我儿子吗?”严榉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忍不住笑,“朕昨天瞧他的时候,他还是眯眯眼,今儿个瞪着朕看,那一对眼睛又大又圆。”
汤婉婉咬了一口盐焗鸡:“那是因为我给他弄掉了眼屎。”
严榉放下勺子,眉目微微一沉;“你这个当娘的真不是东西,给朕如此金贵的儿子糙养成那副德行。”
汤婉婉乜他一眼:“你怎么骂人呢?”
刚有劲斗个嘴,那边通传凝妃来了。
小紫带着绡纱头帘,默默给严榉行了礼,而后默默坐到右首位,被插屏围拢了三面,远处的人看不清她,她正襟危坐了片刻,便微微垮下身子,倚在青竹缠枝扶手椅上。
汤婉婉看得出她似乎精神不佳,真如染了风寒一般。
颜嫔端着一壶刚暖好的酒送了过来:“这是药酒,可驱寒,妹妹尝一口?”
小紫摆摆手,低低吐出一个字:“滚。”
颜嫔置若罔闻,伸手去掀她的面纱:“妹妹别客气,姐姐喂你。”
颜嫔是刻意要将她头帘撤走的。
小紫心知肚明,阻了一阻,竟未卸下颜嫔的力道,那绡纱顺势散落,露出一张病弱西施的憔悴面庞来。
相较小紫前段时日展露人前的妖娆真颜,这张寒雪凝自己的脸,五官格局明显小了一圈,也更显瘦削病弱。
截然不同!
颜嫔当场就惊呆了:“你是谁?”
她不知道内里有这等变故,她只是想趁人病要人命,让她多吹吹风加重一下病情也好,哪知道露面的人压根不是她认识的凝妃。
小紫不怵,破罐子破摔:“我是你姑奶奶。”明明虚弱得很,但气势不能输。
颜嫔当即扑倒在严榉案前,疾呼道:“皇上,她不是凝妃!”
严榉不知是被汤婉婉打了预防针还是喝多了,竟反问她:“不是吗?”
汤婉婉唇角一勾,正要说“就是凝妃”时,那边闲妃先发话了:“颜嫔醉了?这就是凝妃呀,月黑风高的,看走狗眼了?”
汤婉婉虽心有讶异,然承了闲妃的情,端坐着喝茶,若无其事。
因为帝后不发话,导致本站在颜嫔那边想证明颜嫔所言不差的杨昭仪,也不敢发言了。
寒雪峰和寒氏面面相觑,心下冷嗤:这不就是雪凝公主嘛,那莫名其妙发指控的妃子想必是真喝醉了。
因除了自己,所有人不是沉默,就是为凝妃证明,导致颜嫔开始自我怀疑了,一脸懵逼地举着酒壶,目光痴呆地扫向再度盖上头纱的凝妃,怔忪着自己干掉了半壶烈酒。
在场其他人的暗自震惊,坐在高位、洞若观火的严榉不是没有发现。
他微微皱了皱眉,悄声问身旁的汤婉婉:“凝妃是不是真的变脸了?朕……”略作思考后,仍旧愁眉不展,“朕其实有些认不清脸,也从未仔细瞧过凝妃,还真记不起她原来的样子了……燕北月说朕这是得了一种治不好的病,叫重度脸盲症,无药可医。”
汤婉婉埋头抖肩膀:真好笑,原来严榉是脸盲才没底气揭穿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