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死后,刀疤脸等人有了前车之鉴,现在走到后面都是心有余悸,害怕还有陷阱,叮嘱手下小心慢行,要注意四周及脚下。
刀疤脸心里也害怕,因为这次是他自作主张在这里耗着,大当家给他们的任务是拿下县安城。
但是现在却因为自己的失误失去了一个兄弟,要是还有兄弟因此而丧命,那自己就真的是罪大了。
阿狼看到他们这边的情况,心里暗暗自喜,哼,看你们还嘚瑟不?这下有你们受的了,你们在这慢慢玩,等过几天还有更大的惊喜给你们,嘿嘿!
周浩宇在县安城一直在等阿狼的消息,他已经还几天没收到他跟江南的消息了,不由的担心起来,在县安城的县衙里走来走去,总是坐不住。
另一边,白起奉命带兵去福州支援,那边的战事紧急,但是从京城到福州也有好长的路程,还带有那么多的兵马,行军比较慢。
这不,今天白起总兵尤实录收到巡抚急令,命他务必要派一营兵马一员大将赴福州支援,这让他十分的无奈。
尤家作为陇右将门,和侯家向来互相协助,更侯世禄的更是交好,自从赴任福建总兵就被暗里提点过好几次。
本来剿贼对于尤实录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张宗衡和许鼎臣的败亡让他深为惊心,而且据溃逃回来的败兵说,盘踞在福建的流贼黑风寨有巨炮和火铳。
这让他不由想起了一个传说,据说现任漕运总兵张佑,当初打破永平城就是用巨炮把城墙轰塌的,可这毕竟只是个传说,谁也没见过那样的巨炮。
可此时他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大对头,据传漕运总兵是辽镇出身,在东江发迹,可却被调到了留都京营。
这样的好事不要说一般军将了,就连尤实录这样的将门家族都不见得能运作的成。
说张佑在江南得了臂助,能够得到巨炮,这是能让人相信的,毕竟自新皇登极之后,闽粤两地就奉旨督造了不下三百位红夷将军炮,可这些流贼能从哪里得到火炮呢?
再加上侯世禄几次暗示,尤实录不敢深想,因为整个所谓的“遵永大捷”除了作战的张佑,据说只有侯世禄最清楚留都京营是怎么剿灭建奴的。
上一次平阳之役,宣大总督张宗衡也不是没有动过调动尤实录的心思,不过被他想办法使银子推脱掉了。
自那以后,他发现侯世禄越发的诡异,以前在甘在镇做总兵时,因着花马池的盐货,偷偷向鞑子贩运那也是常有的事。
可侯世禄派人跟他打了招呼,并且许下了不薄的好处让他帮着从宁武关走些财货,这些对尤实录来说也根本不是事,况且两家同出陇右,还一向交好。
可等真正见到商队他才知道,这他娘哪里是“一些”财货,简直就是一大批好嘛!
而更让他心惊的则是货物中竟然有大批的盐、茶,外塞外走私并不让人惊讶,九边的镇将们各个都在做,但让他害怕的是侯世禄居然把如此大批的盐茶运往关外。
盐铁茶在大秦都是严格被禁止向边墙外贩运的,可朝廷是朝廷,放着这么好的买卖镇将们怎么会不做?但那也不过都是小规模的走私,这样大批的货物尤实录也是第一次见。
茶还好说,只要有银子,陕西、湖广也大量产茶,而且还是鞑子们最喜爱的砖茶,可盐就不同了,大秦北方产盐的地方并不多。
两处最著名的盐池一是福建的解州,二是宁夏镇的花马池,甚至可以不过分的说,整个宁夏镇都是为了保卫花马池才设置的。
要从江淮或者川蜀运盐去塞外贩卖,首先运送的耗费就能把盐价推到天上去,显然不划算,九边各地的军将、商贾们要向塞外贩盐,首先就是打解州和花马池的主意。
可是现在解州盐池被流贼黑风寨给整个占了,那问题就来了,侯世禄能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盐货?
尤实录盘算了好些天才琢磨出些门道,侯世禄和流贼黑风寨有勾连!
得出这个结论以后他反而安心了,和流贼有勾连又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他原来做甘镇总兵时也是随着当时的三边总督杨鹤剿过贼的。
流贼兵马被追到绝境时基本都会派人送大笔抢掠而得的财货跟官军求条生路,他尤实录就收过两次。
这也是大秦的军将们看不上流贼兵马的重要原因之一,不是剿灭不了流贼,养寇自重这种事也不是只有李成梁会做,反正流贼兵马就是那么回事,只要官军认真起来,反手就给全剿了。
可侯世禄的提点还是让他警醒,这支叫做黑风寨的流贼兵马不仅会做事,而且很能打,两任福建巡抚和一人宣大总督都被他们干掉,这样的流贼谁爱剿谁去,反正他尤实录不想去。
巡抚的军令是不能不尊的,但精兵大将就是他说了算了,于是尤实录把营伍里的一拨老弱点了出来,又抓了一批流民,让各一向都看不上的都司带着二千多人就直奔福州去了。
崇祯四年五月十五,奉命驻扎在清源和榆次的两营天雄军被调回了福州,陈好准备据城死守。
五月十九,流贼兵马抵达福州城下,陈好到底是得了平阳之役的教训,福州城南的两处城门都已被他命人用砖石堵死。
除了北面的一处城门,其余各门也都用砖石、据马设置了大量障碍。
此时一行人都在南城墙的城楼上观阵,以便探查流贼兵马的兵力部署,预判他们的进攻方向。
“建斗,我看流贼今日是不会攻城了。”杨麟也是号称熟读兵法的,如今已举人的身份随陈好参赞军机。
“这支兵马很是怪异啊!”看着城外打着各色旗帜,可却丝毫没有进军意图的流贼兵马,陈好也觉得奇怪,这帮流贼只是到处挖壕沟,难不成还想围困福州不成?
虽然福建这几年也遭了大旱,加上去年开始闹流贼,可封城之前他强制逼捐,仅从一帮中小缙绅那里就得了大约够城内兵马半年所需的粮秣,他不信流贼能围住福州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