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损毁了三架床弩,死伤了四十余兵卒之后,陈好就放弃了用床弩反击,因为这样飞进城里的炮弹更多了。
白天不敢出城,那就晚上晚上悄悄的出去破坏流贼的火炮,因为流贼兵马夜晚从不把火炮拉回营地。
可这样的做法只用了两次,陈好也放弃了。
第一次他安排了五百骑兵,想乘着夜色从北面的城门出去,然后绕道南边去破坏了流贼的火炮。
可五百骑兵出城还不到一百步,就遭到近乎毁灭性的打击,还是火炮,似乎连绵不绝一样,只几个呼吸之间就扫倒了绝大部分骑兵,逃回来的不足百骑。
更可恨的是第二天这处能够出城的城门就被流贼用火炮打破了,一时间各处都惊慌不已,以为流贼回就此杀进城池。
可没有,流贼兵马就静静的在城外看着兵卒、百姓们惶急着用砖石木头把城门堵住。
福建军团早就知道福州城哪处城门被堵死,哪个城门还能通行,但他们就是装不知道,就是玩……
城门不敢走了,哪就用绳索把人放下去。
陈好开出了十两银子的赏格,募得了三百勇士,由他的大弟陈象观亲自带领,从南城悄悄下去,想破坏流贼的火炮,照样还是失败。
这次不仅有火炮,还有火枪。
好在流贼兵马似乎对追击没有一点兴趣,只要是返回城池的他们也不攻击,任由陈象观带着一百多人又重新爬绳索回到城墙上。
看着城墙的包砖被纷纷打落,又看见夯土的墙体开裂到慢慢出现裂缝,陈好发现自己只能看着,却想不出一点办法。
已经确定南城是流贼兵马破城的目标,陈好组织城内的百姓和流民开始在城内做准备。
福州只有北城有瓮城,其他三面都没有,现在所有的城门已经被他下令全部堵死,他也认定流贼兵马一定会从垮塌的城墙进城。
南城城墙下还住着很多百姓,这里本来就是福州城平常最为热闹繁华的地方,除了走水路的从东面进城,从南面来的客商几乎都是走南面进城的。
百姓们哭喊着被驱离了家宅,没办法,他们也看到城墙内里被震落的城砖。
离开避险不是问题,可现在巡抚还下令要把他们的家宅拆了用来阻敌。
可对上手持刀兵的军卒,这些百姓又能如何?城里可是驻扎万余大军的。
好多百姓都是硬生生的看着自家的宅院被拔掉,却只能在一边嚎啕大哭。
第九天,福州南城墙一段大约四五十米长的夯土开始小面积的垮塌。
陈好站在城楼上一筹莫展,他之所以还敢站在城楼上观阵,是因为他也确定流贼军故意就是要这么硬打。
要垮塌的城墙后面让他在四五天里就修建了一座小瓮城,通过日夜不停的发动百姓,瓮城有足有六七尺高(两米多)。
城墙垮塌已经是难免的事情,但他要让流贼兵马在城里吃尽苦头。
城墙被轰打的第十一天,陈好照例还是带着亲兵、家丁们等上了城楼。
除了各营军将,陈象观、杨麟等天雄军重要人物都在城楼上观阵,因为只要看到城墙的人都知道,那段城墙撑不过今天。
轰……城墙垮塌的烟尘足足冲起有二三十尺高,这次福建军团的炮击比在永平幸运的多,城墙内外都同时垮塌了。
七米多高,五米多宽的夯土城墙垮塌的阵势不小,垮塌面足有近十米的长度,福建军团的炮击也就此停止。
呜呜呜,咚咚咚咚咚……南城内里响起了号角和鼓声,一对对秦军的兵卒走上了没有垮塌的城墙。
陈好把军中的弓手都调来了南城,此时没有垮塌的城墙两头以及新修的小瓮城里聚集约两千弓手。
“你,逆贼,快放开本都!”
城楼上的众人都在密切的关注着城外正在列阵的流贼兵马,听到惊呼才发现几个人被挟持了。
“李继续,你好胆,还不快放开都爷,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大,你放开都爷我求情饶你不死。”
陈好的亲兵统领吓的脸色苍白,颤抖着声音吼道。
陈好、陈象观、杨麟等五位重要人物全部被两两一个用件物事抵住后心。
“李继续,本都自认待你不薄,当初你一家流落京畿,我好心收留,今日你怎可如此悖逆?”
被人挟持住的那刻陈好就明白自己中计了,这李继续是他在接任福建巡抚后,带领天雄军往福州的路上收留的。
他记得好像是在彰德府遇到的,因为带着家眷,而且武艺精强,就被收做了家丁。
“陈都爷,咱们本就是下面的人,现在说这些迟了吧?”
李继续变说话边抬手就是一枪,直接打在陈好亲兵统领的大腿上,这是联盟新研发出来的两连发遂发手铳,还是第一次在战阵上建功。
“啊……”这么近的距离,手铳的弹丸比火枪还要重一些,亲兵首领的大腿顿时就被打穿,还带出了些碎骨茬。
“都别动啊,谁敢动一下这几个人的胸腹就都要被打的稀烂。”
亲兵统领只叫了几声就昏死了过去,皮肉被打坏多少还能坚持一阵,可骨头被打碎的疼痛就不是人类可以忍受的了。
“不要理会这些逆贼,杀!”
要是一般秦军营伍,主将这样做派兴许有点用处,毕竟失陷主将的罪责虽然不小,但有些觊觎位置或者立功心切的军兵会不管主将生死。
可陈好首先是个文官不说,天雄军还是他自己拉起来的队伍,队伍里的将领、赞化、兵卒还大半都是他的亲友、同乡。
可以说天雄军的荣辱兴衰都系于他一人之身,这谁敢动,谁愿意动?
“退出去,你们都退出城楼,不然咱们就鱼死网破。”
陈好刚要准备再说点什么,嘴巴里就被塞进了一团腥臭的皮子,被挟持的几人也都是同样的待遇。
此时城楼上满是穿戴齐整的亲兵、家丁,连陈好等人都盔甲齐整,除了一个没着甲的文官,但福州知府也被挟持了,鸟都漏了一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