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齐安儿是第一个醒来的人,一股浓烈的腥味刺激着她的神经,齐安儿难受的揉了揉鼻子。耳畔的风呼啸而过,齐安儿忽的睁开眼,拦着方子罕的手用力几分,一把狠狠的揪在方子罕手臂上。
方子罕因疼和紧张也醒了过来,对齐安儿道,“怎么了?”
齐安儿迷茫的看了看眼前,道,“血……”
“什么?”方子罕也被齐安儿惊愕的表情所吓着了。
齐安儿又重复道,“血腥味,有很浓的血腥味。”一霎惊愕后,齐安儿紧缩的瞳孔已经恢复了正常,看了看身边的人,程幽还在,余子成说也在,唯独傅静儿不在。
齐安儿看了看方子罕,又看了看身后,道,“血腥味是从后面传来的。”
方子罕凝神听了会儿,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有闻到任何味道,道“并无任何味道。是不是没睡好。”
齐安儿摇头,或许其他的事她会弄错,可这个她不会,她一向对血腥味特别的敏感,沉静了会儿,齐安儿道,“这股味道应该来自十里之外。”
“安儿,怎么了?”就在齐安儿起身欲走的时候,不远处的草丛里,傅静儿探出了头,“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天还没亮呢。”傅静儿看了看还未放明的天空。
齐安儿颦眉看着傅静儿,抽了抽鼻子,傅静儿的身上好似也有那股味道一般。
“怎么了?这就要赶路了吗?”这时,程幽也醒了过来。程幽慵懒的升了个懒腰。悉悉索索的声音也吵醒了睡得正香的余子成说。余子成说揉了揉眼,看着已经坐起的几人,道“再等会儿吧,天还不够亮,瞧不清路。”
齐安儿一时不知如何解说,看了方子罕一眼,方子罕似乎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齐安儿道,“我有喝晨露的习惯,想采集露水。你们可要?”一句轻描淡写的谎话从齐安儿口中说出。齐安儿一向不喜欢说谎,特别是在唐麟面前。
余子成说又揉了揉眼,躺下去,道“好呀,一会儿路上喝,免得又像昨日,一路上连半滴水都没瞧见,更别说水源了。”
傅静儿缓缓站起,道,“我陪你一起去吧。师弟去打些野味。”
方子罕没有拒绝,齐安儿找了个竹筒,两人便在周围采集着露水。
齐安儿偶尔定眼看着傅静儿,看着傅静儿温柔的笑容,熟悉的动作,恍然间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同时她也在心里害怕。若刚才空气中传来的那股血腥味真的与傅静儿有关系,那么她要如何是好?
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变得朦胧,两人也采够了露水,齐安儿喝了半口,将剩下的交给了傅静儿。
然而半个时辰过后,方子罕却没有回来。
傅静儿与余子成说都等的有些焦急了,齐安儿也急促的跺着脚,祈祷着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程幽忽然开口道,“我去找他。”
齐安儿急忙拦住了程幽,道,“不用了,我们还是等着吧。”
程幽看着齐安儿,亦是邪魅一笑,道“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摔伤了脚或者遇上了什么野兽呢?”
齐安儿看着程幽,心里一紧,暗自叹道:什么野兽也没有你可怕。便道,“山里野兽必然是多,可他好歹也是学过武功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的。”
“这人的运气真不好说,运气霉了,喝口水都有可能呛死。”程幽半玩笑似的道。
“咳咳……咳咳……”余子成说剧烈的咳嗽声传入了三人的耳朵。一口水呛得余子成说满脸通红。傅静儿急忙拍了拍余子成说的后背,温柔的道,“慢些。”
程幽无奈的看了眼被水呛到的余子成说,轻叹道,“就像她现在这样。”
余子成说又红着脸咳嗽了几声,从程幽身后狠狠的踢了程幽一脚,道“你这是刻意诅咒。本姑娘若是呛死了,定拉你陪葬。”
程幽轻晃折扇,道,“那就看你有没有拉我陪葬的本事了。”
说着,余子成说又是一脚踢了过来,程幽身体如风一般轻轻一飘,便避了过去。齐安儿蹙着眉头,喧哗的争吵间,晨风拂过,天边的太阳也渐渐升起。
鼻尖又浓了些干涸的腥味,“他回来了。”齐安儿忽然高兴的道,便拔腿朝东方跑去,没跑几步便看见方子罕抱着一个女子回来了。
那个女子安静的躺在方子罕怀里。嘴角和胸口处都染着红色血迹。
齐安儿顿时怔住了,方子罕抱着那女子来到火堆旁。顿时四周空气都宁静了下来,那女子张口在方子罕耳畔说了些什么。方子罕脸色一变。
然后那女子的目光落在齐安儿身上,方子罕对齐安儿道,“她有话要对你说。”
齐安儿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子是谁,可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子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齐安儿在女子身边蹲下,将耳靠近女子的嘴,道“你说,我听着。”
那女子艰难的动着唇,一字一顿,字字如泣。一个一个的入了齐安儿的耳。
字成句,女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齐安儿低头看着那女子嘴角挂着的笑容,沉默不言,她想看看女子的内心,可女子已经闭上了眼,安详的去了。离开了人世。
“她……说了什么……”傅静儿问道。
余子成说沉静的站在一旁,齐安儿抬眼看着傅静儿,道,“她说,斑驳画迹旧时路岁月的痕,伞下女子提笔书故城。”
“什么意思?”余子成说问道。
傅静儿也摇头。齐安儿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方子罕道,“她叫恋香,住在无言山上。”
“是她!”齐安儿看着这女子的目光顿时变得惊愕了起来。
“怎么了?”余子成说道,齐安儿沉默着,余子成说顿了顿,又道,“当时安儿沉睡不醒,是恋香用灵仙百花咒护住了安儿的身体。”
“灵仙百花咒。”齐安儿喃喃的念着,警惕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傅静儿沉静的脸上有些哀伤,程幽仍旧淡然邪笑,余子成说面带哀伤,有些不舍与难受,眉目间还有点点委屈。而方子罕则是沉静,沉静的脸上仍旧不缺冰凉的寒气和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