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衫男子皱着眉头,看着一脸正经的红衣人。许久缓缓唤出了口,“小墨。”然而,那个红衣男子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转身离开,他承受不了他炙热的目光,自以为是的眼神,好似可以掌控一切一般的霸气。
那红衣男子避开了他的视线,默默地走了出去,走在还没有融化的积雪之上,留下两行深深地脚印。
小墨?多么熟悉而遥远的呼唤,虽然他是魔界的王子墨幽,可他却也是那个青衫男子的同门师弟。从小两人一起长大,人魔大战两人又一起流落人间。为求保全自身不得不隐瞒自己的身份,以凡人的身份长留人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小心的策划着,希望有一天可以返回魔界。这那个青衣男子,为何就是不懂他的心呢。总会惹出那么多的麻烦。
每每想起那青衣男子炙热的目光,他总是打心眼里的害怕。
他心里一直还惦记着当时在魔界,他对他说的话。
“你不准娶那个魔女为妻。他不配做你的魔后,更不配成为将来的女主人。”那个青衫男子永远都是那么的冲动,可同时也永远都是那么的心细,每一次比武练剑受了伤,他都会仔细的替他包扎好伤口。只是不知为何,在生活中,在一切都正常的情况下,那个青衫男子永远都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惹他心烦,或者是惹出一大堆麻烦让他伤心。
也就那天,在他婚礼的当天,那个青衫男子强QJ奸了那个魔女——他即将娶过门的妻子。并且杀了那个魔女。他红着眼眶问道,“为什么?”
然而,那个人给他的答案却是,“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呀,除了我,你不准拥有其他的人。”他的语气是那么的轻浮,笑容是那么的皎洁。他什么都没有说,在心里怪了他很久。虽然他也不喜欢那个魔女,可因为这事是他父王和众长老定下来的,他也只有认了。
然而,也就是那个时候,两人的距离无形的拉开了,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原来那个魔女是卧底,是一个人间的女子,因为父亲死在了妖魔手中,便不惜一切代价将自己化身为魔,并潜入魔界,买通了众多重要人物,终得了一个足够成为他的魔后的身份,与他成婚。
然而,那个女子与他成婚的目的也是为了接近他,然后靠近魔王。不过那个女子终究还是太天真了,以为凭借自己一人之力就可以毁灭魔界。却完全忽视了魔界的真正力量,岂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够掌控的。
虽然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够掌控的,但他却真的被那个女子骗了。若不是那个叫做小舞的少年杀了那个女子,他可能真的会被利用的很掺很掺。
小舞为了不让他想太多,便说了一个让两人都震惊的谎言。
在他知道真相后,提了坛酒去向小舞道歉,两人握手和好,小舞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而他却多了几分沉稳与内敛。
不久后人魔大战,两人同时沦落人间,通往魔界的同道已经被堵住了,再回不去的情况下,两人相依为命。在人间走过了几千个年华,无数个日夜。
世间种种,误会不由而生。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处于对他的歉意,在人间,他总是称他为少爷,人前人后两人相见他都是唤他舞少爷。
看着那走在雪中的黑色背影,那青衫男子斜倚着窗扉,无力的叹息着,“你这一生注定要栽在女人的手里。”他略微感伤的说道。
那个黑衣人已经越走越远。
夜越来越深,再过几天就是元宵节了。人间的元宵节很热闹,他很喜欢。期待的眼神变得迷茫。青色衣摆风中微微摇晃。
“小舞……”那黑衣人顿足回望了一眼,那个青衫男子仍旧静静的斜倚窗扉。
茶楼里还是那么的宁静,余子成说与晨七两人坐在石阶上聊了一下午,直到入夜,余子成说在寒风的吹拂下红了脸颊与双手。
“子余,这么冷怎么在这里坐着?”齐安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余子成说似乎并没有感觉道冷,听齐安儿这么一说,习惯的戳了戳手,“确实有些冷。”已经被风吹的红红的两手互相戳着。
齐安儿转身让小二端了个火炉过来。又进屋拿了件披风和暖手袋。
暖手袋是齐安儿用法力变出来的,虽然没有二十一世纪的先进,但也能够起到保暖的作用,毕竟仙术不是白练的。
余子成说抱着暖手袋,兴奋的上下打量了个遍,“安儿,你还有这好东西,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齐安儿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余子成说很是豪爽的笑了笑,“可还有,多送我两个呗,母亲年纪大了,我得给她带个回去。”
齐安儿掩嘴一笑,道“这个你得问你边上的那位公子了,这是他给我的。”
齐安儿将这推给了晨七,晨七白了齐安儿一眼,笑道,“我从天山偷下来的,等回头我也给你偷几个来。”
“那好,我等着。”晨七当做玩笑般的说着,余子成说亦当做玩笑般的应了。
两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良久,余子成说终于乏了,已经深夜了。风也越来越寒,余子成说又不愿意回房去睡。说着说着,也就靠着晨七睡了过去。
“是个可爱的女子。”晨七看了眼依靠着自己睡过去的余子成说。
齐安儿腼腆一笑,调笑般的问道“喜欢她?”
晨七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韩艺希可是回来了?”
齐安儿点头,“也不知她能不能救他。”
晨七叹道,“你还是不相信她就是水凌。”
齐安儿道,“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水凌怎会出现在这里,而且,韩艺希她有她的身份,也有她的家庭,这些是水凌不可能有的。”
晨七道,“若是人间有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又有着一样的名字呢?那个女子死后她俯身在她身上不就可以了。”
齐安儿巧笑,“哪有那么巧合。”
“既然是巧合,那就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晨七回答的一本正经。
齐安儿已怔了怔,这是让她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夜越来越深,晨七道,“你也先休息,我送子余姑娘回房。”
“你这倒是殷勤,别告诉我你真对人家有意思。”齐安儿提醒着道。
晨七笑道,“只是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女孩,你倒是想的挺宽的。”
齐安儿脸微微一红,没再问,晨七走后,她一个人蹲在火炉旁,洁白的衣在风中飘舞。火炉旁的积雪都已经完全的融化成了水。浸透了衣。齐安儿打了个哆嗦,也感觉到了寒冷,当她再度看向火炉的时候,火已经熄灭了。
一个人在寒冷的风里蹲了许久,韩艺希徐徐而来,眉目略微忧伤。
齐安儿开了开口,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韩艺希先开口道,“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可命运却注定,他永远都不会成为我的,而是你的。”这话已经很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齐安儿更是惊愕,“你当真是水凌?”
韩艺希没有否认,两手打在膝盖上,交错着放着,“嗯,我本来名叫韩艺希,因为已经有好多万年都没有用过这个名字了,所以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很少。不过荣幸的是,还有那么多人记得这个名字。”
齐安儿道,“很多人都不知道吗?”齐安儿根本就不知道原来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水凌本名叫韩艺希。
韩艺希耸了耸肩,“除了离央老夫人和天界的几位上神以外知道我本名的人只有四个,你算一个,晨五爷算一个,还有一个便是他,剩下的一个就是我师父。你知道那种被遗忘的感觉吗?”
齐安儿沉默着,韩艺希摇了摇头,好似无奈,“所有人都记得你是离央山的四公主,你从未失去过,所以你不懂。当哪天,每个人都认识你,尊敬着你,却不知道你的名字和来历的时候,你就明白那种感觉了,原来是那么的孤独。”
齐安儿静静的听着,一向不会安慰人的她除了聆听,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韩艺希道,“其实我并非世人所见的那般,温柔,善良,懂事。其实,我很会整人,我师父就是怕了我才将我送去天池。因为天池人烟稀少。亦或者说除了每年固定的那段时间天君会来以外几乎没有人会来。”说着,韩艺希又耸肩叹息一声。
“他,是我见过的除了天君和师父以外的第一个男人。那个时候他还很小,只有这么高!”韩艺希比划了一下,也就一米五的样子。
“还是个只会哭的孩子。”韩艺希笑了笑,“因为太久没整人了,手痒痒,也就整了他一番,让他吃了些苦头,没想到他倒来了兴致,陪我玩了下去,虽然我从不曾现身,可他却能感觉到我的存在,每天傍晚他都会来天池陪我玩。虽然每一次他都会被我整的很惨,然后回去再被修理的很惨,可第二天,他会来告诉我他昨天所发生的一切,然后我会嘲笑他。”
说道这里,韩艺希脸上泛起一丝幸福的笑容。
“我就是这么看着他一点一点的长大的。然后我开始依赖他,只要一天他不来,我就觉得很不安。”韩艺希说着偏了头,泪水滑落脸颊。“转眼,时间过得真的很快,不知不觉他已经四千多岁了,已经成年了。成了俊美的少年。那天他对我说起了他小时候的事,他是个孤儿,资质不好学什么都学不好,没有朋友处处都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