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幽略带兴趣的看着齐安儿,也期待着齐安儿做选择。
晨风略凉,齐安儿深深地呼了口气,纠葛的情绪残绕着眉头,让她眉宇间的肌肤紧紧的锁在一起。
无形的尴尬气氛在几人间散开,清凉的风拂过,齐安儿抬眼看着山顶,惊叹,以方子罕的功夫也未必能将她送上山去。齐安儿心里笑了笑,又眄了程幽一眼,道,“安儿想麻烦公子一次。”
程幽仍旧轻摇折扇,道,“不麻烦,安儿有何吩咐请说。”嘴角笑容温文尔雅,坦然自若。
“请公子送我上山吧。”齐安儿笑道。她不放心让余子成说留在傅静儿与程幽之间,而以方子罕的功夫,自己上山已是勉强可以,若要带上她自然是不能。而这个程幽。虽然她并未见过他施展功夫,但他能将命悬一线的自己救回,身上又有一股类似妖气的味道,其功夫必然不弱。
程幽看了方子罕一眼,方子罕好似并不放心。
齐安儿又道,“公子不会拒绝吧。”
程幽晃了晃折扇,笑道,“自然不会。”说罢,便一手拦上齐安儿的腰,纵身跃上了空中,脚尖轻点枝桠,一路飞奔而上。
方子罕目送着两人渐渐远去的影子,闭眼静静的坐在火堆旁,沉默的气氛延续了好久,余子成说将装有水的竹筒递给方子罕,“喝点吧。”
方子罕接过,喝了一口,“谢谢。”
余子成说道,“该说谢谢的是我。”
方子罕没有在说话,抬起头,正看见不远处的山巅飘荡着一面旗帜,那旗帜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字,——‘余’。恋香临死之际对他说的话还萦绕在他的耳畔,只是他一直都不愿意去面对那个事实。
“小心那个黑衣男子身边的女人。”恋香靠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柔软的语气,断断续续的呼吸。
方子罕点头,余光瞧见那黑衣男子身边的两个女子,一个是余子成说。一个是他的师姐。
“想什么呢?”余子成说问道。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方子罕,黛眉微蹙。
方子罕望着远山上的旗帜,道“你不应该跟我们走的。”
余子成说沉默了会儿,道“我不想和亲。”有些哀伤的神情顿时凝结在她的脸上。
方子罕沉默的抬头看了看傅静儿,傅静儿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陌生,这两人竟然好像已经变得不认识一般。方子罕知道,是傅静儿体内残留的妖气在扩散,若在此下去。傅静儿的身体就会被妖魔侵占,方子罕将手搭在傅静儿的脉搏上,傅静儿有些迟疑的抬头,痴呆的看着方子罕,方子罕唤道,“师姐。”那温柔的声音好似并非从他口中发出一般。
傅静儿略微点头以示答应。
“近日赶路在即,师姐身体刚刚恢复,可还吃得消。”方子罕柔声问道,冰凉的双眸里有一层朦胧的光晕。
傅静儿微微摇头。
方子罕沉默着颔首,曾经,他的师姐是一个极其活泼的人,从不会如此沉默。方子罕搭在傅静儿脉搏上的手指用力几分,将自己的功力渡了些到傅静儿的体内,傅静儿难受的皱着眉头。以示抗拒。
方子罕也没有在说什么。静静的将手拿开。无奈的坐到一旁的大石上,望着天空的眼里带着几分惆怅。
傅静儿体内的妖气已经融入了她的五脏六腑甚至灵魂。如今,这股妖气正在她的体内渐渐的扩散,试图占有她身体的全部,而他却无能为力,阻止不了妖气扩散,也无法将傅静儿体内的妖气逼出。
高山之巅,小楼里散发出一股子清淡的味道,齐安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叹道,“真是个好地方。”低眼正见遍地嫣红,还有彩蝶翩翩,林间鸟鸣似歌一般,静静流淌的溪水声音穿透重重林木传入齐安儿的耳。
程幽斜靠枫木,轻晃着折扇,嘴角仍旧保持着那抹邪恶笑容,十分有趣的看着齐安儿。
齐安儿在微风里随着彩蝶轻轻地旋转了一圈,然后顿足原地,轻轻地风拂过,她提步上了小楼,推开了原来倾墨所住的房间。房内没有任何摆设,打扫的却十分的干净。
程幽跟着齐安儿的步子进了屋子。斜倚门扉,道,“你对这里倒是十分熟悉呀!”
齐安儿笑道,“我算命可是一流的。”齐安儿在说话之时十分得意的冲程幽一笑,同时也暗自得意自己与别人的不同之处。就算没有了任何法力,她还可以听懂风声。记得小时候姥姥常对她说,“安儿,你的灵魂与别的灵魂不同。你不需要任何法力,只要凝神便可聆听万物的声音。”
那个时候,齐安儿总是得意的道,“那我是不是不用修炼了。”
“那怎么行,你的身体太弱了,若是不修炼,你就会像凡人一样一点一点的老去,死去。”姥姥柔声道。慈祥的笑容在齐安儿脑海里荡漾开来。齐安儿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想什么呢。笑的这么甜蜜。”程幽问道。
齐安儿摇头不答,一手搭在一旁的木架子上,轻轻一转,一扇小门在两人身后打开。
“原来还有条暗道。”程幽看着那条暗道道。
齐安儿已踏步进入暗道,程幽紧随其后,下了石阶,左拐了一个弯,齐安儿道,“是个密室,不是暗道。”
“我随口一说。”程幽忽的收起了扇子,目光停留在密室中的石壁上,石壁上刻画着的图案精致而血腥。“这是?”程幽的手指触碰至石壁上的图案。
齐安儿心里一热,一股热泪涌上眼眶,这是清风城的那一场厮杀。倾墨以一剑之力摧毁了全城的全部过程。
程幽的手指停留在那个执剑之人身上,“这是真的吗?好生厉害的少年。”
“是真的。”齐安儿颔首应道,目光停留在画壁的终点。那里,一个女子端坐小院中央,弹着古筝。那带伤的少年静静的坐在石凳上,迷着眼聆听着如水般的古筝之声。
程幽顺着齐安儿的目光看去,定眼看着那弹古筝的女子,又仔细的将齐安儿打量了一番,惊道,“这个女子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