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的尽头,是一个破旧的平房,可以看到一个老人坐在窗口缝制着什么,逼仄的房间十分昏暗,老人桌上放了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衬得老人的身影有些萧条,让人忍不住对这个干瘦的老人心生怜悯。
“吆,这不是我们大小姐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苏卿翎在窗户边站定,老人有所察觉,抬了抬眼瞥了她一眼,语调嘲讽的道。
“亨利爷爷,您就别笑话我了,我这次来是想向您求个包的。”苏卿翎说。
听到她的话,老人重重的用鼻孔哼了一声,又道:“怎么,大小姐这是又看得起我了?什么样的包?”
苏卿翎对他的态度已经习惯了,她不慌不忙的从手机里翻出了张陈若兮的照片,放到老人面前道:“亨利爷爷,能不能麻烦您做个适合她的包?”
“送人呀?谁?你妹妹?”听她的意思是送人,老头的态度稍稍好了点,但是声音里却可以听出些许的警惕来。
“是我老公的妹妹。”苏卿翎说。
听到她的解释,老头又嗤笑了一声道:“嘿,那你得去给她买那些大牌儿呀,我老头是这样的不挂牌的三流玩意儿,人家可不一定能看得上。”
“大牌那些批量赶制一模一样的东西哪里有亨利爷爷您这种独一无二的好?上次的事我给您道歉,这次能不能麻烦您…”
“行了什么道不道歉的,三天吧,三天后你找人过来拿。”老头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的道。
听她答应,苏卿翎嘴角总算露出了一抹笑,态度诚恳的对他道了谢。
“这位是?”出来小巷子,宴斯擎才有些好奇的问,刚刚他看到老人背后的那面墙上挂着几个包,虽然都没有挂牌,但是每一款都比大牌设计的精致,皮也是用的牛皮。
“他叫亨利,脾气倔着呢,一直号称只送包不卖包,遇到合他眼缘的,他就专门给人设计个包,遇到一些特殊情况,包就囤在手里送不出去,这些年有不少世家太太重金过来找他定制包,都被他拒绝了,现在市面上能买的他的包,大多是那些给别人做了没送出去的存货。”
讲到这里,苏卿翎轻笑了一声,亨利之所以对她是这样的态度,就因为她当时不懂规矩,竟然巧合之下,她救过亨利一命,然后亨利就非要送她个包,以示感谢,但是她看亨利实在是可怜不好意思白拿人家一个包,提出要给钱,结果这老头就生气了,一口一个看不起他。
后面即使苏卿翎解释过好几次,但是对方还是一见面就对她嘲讽两句。
“他的包虽然没牌子,但是在这边真是千金难求,当时x国的总统夫人就亲自来求过他的包,求了三次才拿到了一款定制的,我给你看照片,就是这个,她经常背。”
苏卿翎和宴斯擎解释着亨利的事,突然想起来什么,开始在手机里一阵搜索,找到了一张x国总统夫人参加某活动时的照片,将她身上背着的包放大了举到了宴斯擎面前。
“若兮会喜欢的。”宴斯擎说。
他当然看得出来苏卿翎是在担心他嫌弃这种不花钱的东西没有诚意,毕竟在豪门圈子里送礼送贵已经成了约定成俗的规则,仿佛价钱贵的就都是好东西,反而没有人去注重礼物真正的质量。
陈若兮会喜欢这个包的,如果她敢不喜欢,那就打到她喜欢算了,宴斯擎想。
反正他这个妹妹从小就是皮猴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多挨点教训有助成长。
苏卿翎听出来宴斯擎是在安慰她,她笑了笑,没接话,此时正好到了车子旁边,上车后,她看了眼表道:“今天坎达斯地下商场有个半年一度的拍卖会,我们去那儿给爷爷挑礼物,现在过去正好差不多赶上。”
拍卖会?
听到苏卿翎报的地名,宴斯擎又是一愣,他发现苏卿翎真的很了解这儿。
坎达斯地下商场的拍卖会他也有所耳闻,半年一度,网罗了世界珍品,光一张门票就是千金难求。
宴斯擎没忍住回头看了苏卿翎一眼,他越发发现自己这位夫人的身份几乎成迷,就在刚刚,他还以为她是生活在那样乱哄哄的贫民窟里,可是一眨眼她就要去千金难入的拍卖会场。
而且昨天她钢琴比赛的情况温询已经告诉过他了,当时徐俏的对手是一个叫温妮的x国本土选手,结果最后却莫名其妙的换成了她。
在这样世界级的比赛上换号码牌可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的,就算选手愿意换,还要征求评委的意见。
想到这里,宴斯擎不免又想起来两个人的初见,那是一场珠宝展,有一位模特身上价值连城的珠宝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成了假货,在台上被人点了出来。
主办方不分青红皂白就断定是那位模特私藏了珠宝想要据为己有,当时场上一片混乱,是她直接从观众席翻上了三米高的高台,有理有据地指挥工作人员调后台监控,安抚模特情绪。
而在真相大白的时候,她又扭头对着几个势力不凡的主办方一番冷嘲热讽,当时他坐在台下,就感觉这个姑娘身上好像有光,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摸一下。
她像是璀璨明珠,确偏能与皓月争辉。
再后来他就时常忘不了那张脸了。
那天她突然撞到他怀里,告诉他她无家可归了,于是她就什么也没有问,将她娶回了家。
决定娶她回家这件事,是宴斯擎做过的最离经叛道的选择。
在遇见她以前,对于自己的人生宴斯擎是有明确的规划的,他要扩张宴氏的版图,至于以后夫人的人选,自然是徐俏这样的世家女。
爱不爱无所谓,有用最好。
可是遇到她之后,这些想法突然变得荒唐可笑起来,他娶她的时候,心里从来都没有想过别的,就因为是她,所以他想给她一个家。
年少时那些所谓的雄心壮志,放到她面前,就好像不值一提。
一见钟情多少有些草率,偏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