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衡这话,简直比刚刚锦帝说,苏为钰和太子,举止逾越的话,更惹得文武百官震惊不已。
要知道这么多年,向来除了锦帝面前,段衡还稍微算恭顺些,听得进去一些话外。
谁见过他,向谁低头服软过,可如今苏为钰不过一句话,他竟然就亲自前往东宫探望一向不睦的太子,这反差之大,简直叫人瞠目结舌。
堂堂的誉王,安国的战神,竟然被未过门的准王妃管得如此服服帖帖的,这话若非亲耳听段衡讲出来,换成谁说在场的文武百官都不会相信。
而段衡可不管他们震惊还是诧异呢,既然如今苏为钰郡主的身份已经恢复了。
而且这丫头也变得伶俐许多,有了自保的能力,此刻反倒是他表现的越在意苏为钰,暗处那些想害人的,越不好出手了。
段衡一走,满朝文武简直像炸开了锅一样,锦帝也是头疼的离开直接退朝回后宫了。
而所有的人,此刻议论纷纷的段衡,就信不走在去往东宫的路上。
瞧了眼跟在身边的郭年,段衡忽然说道:
“郭公公一向最得陛下信任,简直比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还要在陛下面前说的上话,本王一向随性惯了,也知道很多事情叫人看不惯,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说不定哪天陛下就容不下我了,到时若是郭公公亲自来下旨时,还望看在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面上,千万不要多加刁难才好。”
跟段衡走在一起,郭年本就心惊胆战。
适才这位誉王爷在大殿上说的话,他也是一个字没落下的听了个清清楚楚。
一想到苏为钰如今,竟然被段衡放在心尖尖上在意。
而他呢前不久,却帮着锦帝,多次对苏为钰出手,差点要了这位郡主的小命。
郭年就觉得忐忑难安,如今段衡这没头没脑的一番话,更是把他吓得,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段衡到是反应快,上前一伸手就将郭年给扶住了,但他却幽幽的笑着说道:
“郭公公这是怎么了,本王不过和你说几句玩笑话,你怎的到被吓的连路都走不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将你如何了呢,这里可是皇宫内院,若是闹出人命了,或者真有个闪失,那事情可就大了,你说对不对。”
郭年才要相谢,段衡扶住他的事情。
结果这一抬头,对上的却是段衡那双泛着寒芒的双眸,当即郭年觉得自己的心啊,也是拔凉拔凉的。
“哎呦王爷可千万别拿我打趣了,奴才就是伺候人的命,一切都是听从陛下行事,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啊。而且奴才就算真死在王爷手里,那也一定是我自己当差不尽心,活该被处死,陛下哪里会因为奴才,而迁怒您这样的肱股之臣呢。”
郭年话一说完,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做贼心虚,还是段衡确实另有所指,反正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发凉,这颗项上人头好似呀保不住了一样。
段衡冷眼又看了郭年一下,当即也没再说什么,信步当先向前走去。
等到了东宫,郭年引着段衡,直接向着祠堂走去。
进去之后,郭年就笑呵呵的上前,将依旧跪在那思过的太子扶了起来:
“殿下受委屈了,如今陛下开恩,免了您的思过,说起来啊这还都是誉王殿下……”
郭年本来要多说两句讨巧的话,毕竟在宫里,哪位主子都不得罪,才是能长久下去的根本。
但是段衡却在时轻咳一声,淡淡的说道:
“郭公公你这口谕也算传完了吧,今天朝堂上的事情,我想说与太子,再商允商允可有应对天灾的良策,你就回御前回话吧。”
郭年本来就此刻,不愿意待在这里,就怕段衡又问出一些叫他心惊胆战的话来。
因此眼瞧着段衡,总算允许他离开了,郭年哪里有不走的,道理,话都没说完告罪一声,转身就赶紧离开了。
而太子从昨天罚跪,一直到此刻才起来,期间滴水未进,脸色有些发白的笑了一下说道:
“誉王殿下的确威风凛凛,连这宫里最权势滔天的郭大总管,在你面前也真的就如同一个寻常的奴才似的。但是凡事王爷该知道过犹不及,你这般得罪了他,将来再御前他必然是要记恨对你不利的,长乐王府就是个最好的列子,我不希望你的誉王府再步了后尘。”
段衡不禁诧异的惊咦一声,带着几分戏虐的说道:
“本王的事情,就不劳太子费心了,毕竟怎么瞧着,自身难保的那个也更是你自己吧,而且本王也没想到,太子竟然对我如此关切,也不枉费我今天替你说话求情了。”
太子摆摆手,向着祠堂外,跌跌撞撞的走去,但是他的神色和气度,依旧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从小到大,我这东宫内,都与旁的历代太子不同,多了一个祠堂,小错要跪大错更要罚,因此我已经习以为常,而且我本就不是陛下亲生的皇子,因此我也看的很开,这储君的位置就算坐不下去,也是我命里该然,但是王爷不同,你的誉王府若有个闪失,钰儿就会失去庇护,再次变得无依无靠,这才是我最不愿看见的,毕竟如今的我没能力庇护她,甚至就如同你说的,我自保尚且做不到,又如何保护钰儿呢。”
段衡随着太子回到正殿内,也不和他客气,当先坐下后,就缓缓开口说道:
“你的处境,不单单本王知道,其实满朝文武都清楚,因此向来储君身边,都很容易结党营私,有无数门客投靠追随,但唯独太子你门下冷冷清清,因为你的位置朝不保夕,跟着你也看不见任何的前景,但是本王若告诉你,从今往后我愿意再旁辅佐殿下,不知道你自己愿意一争否。”
段衡说的开门见山,可是太子听得懂他说的每一个字,可这些字组合到一起去,他竟听不懂这位誉王爷话里究竟是何意了。
“誉王,既然你知道,我是一个随时朝不保夕的太子,你为何还要辅佐我,而且若你这样做,父皇更加忌惮你,到时连你自己的处境都会很危险,你一向谨慎,连父王都很难挑出你的错处,我想不通你为何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