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明白他还有什么离开夜都的理由。
林逸晨坦然道:“等把夜都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我准备再去一趟海城。”
“海城?”
岳长风的表情有些复杂,他叹了口气,幽声道:“怎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难不成云易集团要往那边发展?”
“那倒也不是,就是我自己想去那边看看。”
林逸晨没有多说,随后视线放在面前的棋局上:“我看伯父一直这么认真的看这局棋,看来是又给自己找了一个难题。”
岳长风有一个习惯,他喜欢琢磨棋局,各种搜集残局,费心破解,周而复始,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个习惯一直没变。
岳长风弯了弯唇,淡声道:“思考棋局的时候,心也会跟着静下来,这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消遣了。”
他说着抬了抬下巴:“今天就留在这儿吃饭吧,你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吗?”
林逸晨摇了摇头,温声道:“我倒是没什么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岳长风满意的一笑。
此时,岳宁在房间里碎碎念个不停。
“怎么就这么倒霉,在这种情况下碰到林逸晨?!”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早知道他们是林逸晨的人,我也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这几天我是不是水逆啊?诸事不顺!”
他甚至还和一旁缄默不语的路由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他其实是有些看不起我?”
路由抿了抿唇,面对岳宁的求知欲,半天憋出一句话:“少爷,您别想的太多了,我看他也没那个意思,估计一心想着来探望老爷呢。”
“我想的太多?”岳宁哼了一声:“林逸晨根本就不是个表里如一的人,他和我说话分明意有所指。”
他磨牙随后舒了口气,有气无力道:“真是搞不懂,林逸晨到底哪里讨人喜欢?”
以前是,现在更是。
路由不明白自家少爷为什么会对林逸晨有这么大怨念,他小心翼翼开口:“少爷,其实您大可不必如此忧心,那个林逸晨就算是来见老爷,闲聊几句就走了,对您不会产生什么不利影响的。”
岳宁身子后仰,一整个摆烂的状态。
“你不知道,林逸晨有多可怕。我爸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觉得我样样不如他。”
岳宁嘴角勾起一抹自便:“尤其是这段时间我又闯了这么多祸事,恐怕我在我爸心里的地位已经降到谷底了。”
路由眨了眨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
扭头看了一眼时间:“少爷,该吃饭了。”
岳宁啧了一声,想说没胃口,却又起身:“走吧,去看看林逸晨走没走。”
不过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此时林逸晨已经稳稳的坐在了饭桌上,甚至于看到岳宁的时候,扬起了一个温和的笑。
岳宁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你还没走?”
林逸晨没说什么,岳长风的脸色已经难看了起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越发没有礼貌了?”
岳宁任由他教育,就是不说话。
林逸晨适时开口:“伯父,都是自己人,不用太在意这些。”
岳长风对上林逸晨的视线,眸中划过一丝忧心。
林逸晨则安抚的冲他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看向岳宁,温声问:“看你似乎满心烦躁,可是公司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当年岳长风提点了他很多,如今也是时候回报他了。
岳宁有些诧异的抬眼,端详林逸晨的表情,嗤笑:“怎么?你要帮我解决?”
“谈不上帮。”
林逸晨表情依旧不变:“我毕竟比你年长几岁,很多事情解决的办法也会多一点。”
他垂下眼,幽声道:“你父亲以前说过一句话,当你被这件事困在其中,是很难解决的,倘若有局外人帮助,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当年他也曾陷入怪圈,因为自身孤傲,无论如何艰难始终放不下脸求助,可事实上有些难题,对有些人来说往往很容易。
岳长风就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求助别人很容易,起码事情能够很好的解决,总比自己一直烦心拖时间强。
岳宁眸光微闪,随后挪开视线一口回绝:“我们家公司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
“好,不过我的话放在这里,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林逸晨也不强求,言语依旧温吞。
路由都有些佩服林逸晨,无论岳宁是什么表情,什么语气,他都一副温和的样子,仿佛情绪一点都不受影响。
可他知道,这样自家少爷的心情会更加不好,这样只会让他觉得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果然,他就感觉到了身边人身上的冷气,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
岳长风舒了口气,抬了抬下巴:“好了,不说了,赶紧吃饭吧。”
这句话成为节点,至此饭桌上再没有谁开口。
吃完饭,岳宁顾自上楼,一句话都没有说,路由则讪笑着跟在他身后。
岳长风指了指他的背影,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谁说话也没用,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他了。”
“他也没有您想的那么不懂事。”
林逸晨温声劝慰:“您放心吧,我会多注意一下他的情况,您也不用太费心,本来这个年纪就应该是这样,少年意气嘛。”
“少年意气。”岳长风被他的语重心长劝的有些好笑,打量林逸晨:“刚才没发现,现在才感觉,这几年你确实有所变化,而且变化很大。”
以前林逸晨虽然也不算是锋芒毕露,却在为人处世各方面都隐隐藏着一股傲气,兴许是年少掌家,年少有为,也会自诩才气。
可如今却再也没有了那种感觉,整个人格外的平和,就好像用一层温柔的壳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是吗?”林逸晨睁大眼,指了指自己:“我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
兴许是时间太久了,他知道自己确实有变化,也多亏了那人轻看的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