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有些无语，这人还真会挑时候，又不是临终遗言，晚一分钟会死吗，明明感觉憋得不行，可旁边有人盯着他又尿不出来了。
“什么事，快说。”他维持着预备放水的姿势，只想尽快结束对话。
“虽然你没拿到冠军，但是你今天确实唱得很棒，”韩陆想了想，又不充了一句，“我把票投给你了，在我心里你就是第一。”
“你专门跟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秦海还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儿，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都顾不上感动了，“所以你是要我道谢吗？”
韩陆犹豫了五秒钟，小声问了句：“你为什么会选《十年》这首歌？”
因为我喜欢你。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咱俩处对象吧。
“就……”秦海有点接不下去了，这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真要当面说出来反而容易引起尴尬，他不想再自讨没趣，“就觉得这歌挺好听的。”
韩陆看着他眯缝了一下眼睛，继续追问：“你和李萌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普通朋友。”秦海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他和李萌总共也就见过五次面，说过的话加起来都不到二十句。
“真的？”韩陆一脸质疑地看着他。
“不然呢，”秦海反问，“你觉得我跟他是什么关系？”
“那小子是不是喜欢你，”韩陆问得很直接，“我看到他最近经常围着你转。”
秦海赶紧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四个隔间都是空的，走廊里也没听到脚步声，他这才松了口气，刚才的谈话如果传到别人耳朵里，估计他明天就得上学校超话。
帖子标题他都想好了。
-商学院情歌王子移情别恋，娘炮借机横刀夺爱。
“别跟他走太近，”大概是看他没吭声，韩陆再次提高了音量，“大家都知道他是同性恋。”
秦海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篮球半决赛那天，他表情严肃地告诫自己打消念头的场景，顿时一阵不爽：“同性恋怎么了，我也是同性恋，你最好也离我远点。”
对他唱歌还不如对牛弹琴，这人就是来给他添堵的。
韩陆没有说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会儿，突然抓起他的胳膊往墙上一抡，右手按住他的肩膀，左手撑在他脖子旁边，整个人猛地贴了过来。
“你要干嘛？”秦海低头看了眼敞开的拉链。
画面有点辣眼睛，这会儿要是有人进来，估计会被他俩吓得当场厥过去，随手拍段视频就是一部限制级的小黄片，简直精彩绝伦。
秦海还没来得及把裤子拉好，双手就被韩陆牢牢钳住了，接下来的动作让他的脑子瞬间当机，韩陆居然吻在了他的嘴上。
我操，这唱的是哪出啊！
韩陆吻得相当残暴，甚至还有点笨拙，一看就是没什么经验的新手，不过他也好不到哪去，持续了将近半分钟也没给对方任何回应。
直到牙关在舌尖的猛攻下发生了松动，秦海才从错愕中挣脱出来，赶紧一把推开了他。
韩陆似乎没打算撤退，再次向他扑了过来，揪住他的衣领往前一拽，粗鲁地把他拖进了厕所的隔间，然后反手锁上了门。
秦海踉跄了几步，差点儿一脚踩进蹲坑里，还没站稳就被他按到了墙上。
要不是他俩刚亲完，眼下的状态其实更像是在打架。
“别动！”韩陆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语气就像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发出的警告，感觉他只要敢反抗，下一秒就会被尖锐的匕首捅成筛子。
“你他妈是不是有……”秦海身子抖了一下，病字还没说出口就倒吸了回去，双腿忽然失去了力气，他连忙抬起胳膊把手撑在了隔板上。
韩陆的手从他腰侧绕到小腹之后猛地一沉，然后迅速收紧。
秦海有种想要把他的头摁进蹲坑里开怀畅饮的冲动，就在刚才，韩陆言语之间还对同性恋充满了鄙视，现在却突然干出了这种事……
他的手脚完全不受大脑控制，眼前顿时天旋地转，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喘息声，只能用仅存的意识对抗着体内慢慢聚集在一起，逼迫他缴械投降的欲望。
韩陆把脸埋进他的脖子里，用力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嘴唇掠过时仿佛带着电流。
这个动作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海瞬间败下阵来，虽然没有掐表计时，但粗略估算整个过程应该不超过两分钟，除了大脑缺氧的眩晕也没体会到其他感受，简直太丢人了。
隔间的门被打开了，接着就听到洗手台那边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掏出纸巾简单的清理了一下，秦海看着地板上激战过后留下的痕迹，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转过头才发现厕所里已经没有人了。
严格意义上说，这并不是他的第一次，
毕竟他之前是个有家有室的男人，也有过两年正常人的婚姻生活，但他从来没有和同性发生过亲密关系，总有种稀里糊涂交了白卷的感觉。
韩陆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耍了一通流氓就跑了。
难道他真的像李萌说的那样，其实骨子里就是弯的吗？！
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秦海又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等到两颊的红晕褪下去了，他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休息室，拎起背包走出了体育馆。
那帮亲友团全都挤在停车场旁边的人行道上，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卸个妆怎么比小姑娘还慢，”宋晓宇冲他挥了挥手，“想好晚上去哪庆祝了吗？”
“老王是不是怕咱们要他请客所以提前开溜了，”沈畅立马拿出了手机，“颁奖典礼的时候我还看到他在和评委聊天，一转眼就没影了。”
“你老想着占人家便宜，不躲你才怪。”方强斜眼瞅着他。
“我这儿有张火树红的充值卡，里头还有几千块钱，应该够你们吃一顿了。”秦敏从包里翻出了一张金色的卡片递了过来。
“你不去吗？”秦海接过卡片问了句。
“我还要回趟公司，明天有个高层会议，我得提前准备好数据。”秦敏说。
“要不我去作陪吧。”何逸笑嘻嘻地掏出车钥匙往她面前一递。
“作什么陪，你是长得很下饭吗，”秦敏扒掉了身上的文化衫，里头穿的是条姜黄色的连衣裙，“去我办公室打下手，对了，明天找家精品店帮我把T恤裱起来。”
“惨无人道的剥削阶级，”何逸叹了口气，“你裱这件衣服干嘛？”
“纪念我弟拿到人生中的第一个奖项，”秦敏笑了笑，“我记得他小时候说过，只要拿到奖状奖杯都送给我，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几年。”
秦海都不知道自己许下过这种承诺，更没想到他居然什么奖都没拿过，犹豫了几秒钟后，他打开背包取出了那两座奖杯：“姐，送给你。”
秦敏接过去看了一会儿，眼眶有些发红，说话都带上了鼻音：“我要把奖杯锁进保险箱，当成咱家的传家宝珍藏起来。”
“小海，我真替你高兴，”肖阿姨伸手抹了把眼泪，“我也不去吃饭了，你们年轻人聚会，我一个大妈夹在中间怪别扭的，周末你早点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要我开车送你吗？”何逸笑着问了句。
秦敏没吭声，拧着眉看了他一眼。
“不用了，你俩又不顺路，一来一回多耽误时间。”肖阿姨立马摆了摆手。
“那我们先送肖阿姨去打车，”汪松说，“有我和肖娟做代表就行了。”
秦海觉得这家人的互动已经够奇怪了，结果汪松的话音刚落，大伯一家就从停车场前面的小超市里走了出来，还亲切的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小海，恭喜你呀，”婶婶开口就是一通夸，“我都不知道你唱歌这么好听。”
“要我说，冠军应该是你才对，”大伯连忙附和，“那些评委太不专业了。”
秦敏和肖阿姨难得一次同仇敌忾，脸上同时露出了厌烦的表情，压根没有要搭腔的意思，何逸似乎不想掺和他们的家事，直接转身去了车里。
“你们说这话不觉得违心吗，”秦珊珊冷笑了一声，“他的水平也就适合唱唱KTV。”
“哟，你的水平高怎么没去参加比赛呢，”秦敏回了她一个白眼，“让咱们也见识一下你的天籁之音啊，没准明天就有唱片公司找你签约。”
“这种学校组织的比赛有什么可参加的，”秦珊珊毫不示弱，一脸不屑地看着她手里的奖杯，“只有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才会把垃圾当宝贝。”
她的话引起了公愤，身后的亲友团全都围上来指责她，场面瞬间陷入了混乱。
“珊珊，你怎么说话的，”大伯赶紧收起了笑容，“快跟你表哥道歉。”
“道什么歉，我说的都是实话，”秦珊珊依旧趾高气昂，“像他这种变态都能挤进前三，那些观众都他妈瞎了眼了。”
听到“变态”两个字后，秦海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谁是变态！”宋晓宇冲她吼了一声，手指几乎快要戳到她脸上了。
“别急着替你男朋友出头，”秦珊珊用力拍开了他的手，“他刚才跟人在厕所里又亲又搂，后来还进了隔间，再然后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跟谁又亲又搂了？”宋晓宇瞪着她，“我警告你别造谣生事。”
“还能有谁，韩陆呗，”秦珊珊的语气里夹杂着愤怒，“我亲眼看到的。”
秦海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了两声雷鸣般的巨响，整个人都被轰傻了，接着就听到周围的同学开始小声议论，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清。
刚才他的确没有察觉到脚步声，如果秦珊珊当时真的在场，那她肯定不是无意间路过这么简单，至于她到底是跟踪谁就不得而知了。
“他去的是男厕所，你是怎么看到的，”沈畅突然冒出来一句灵魂拷问，“难道你专门蹲在厕所里偷窥，那你岂不是更变态？”
班上那群同学全都笑得东倒西歪，方强还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珊珊，以后编故事的时候麻烦用点脑子，”秦敏挑了挑眉毛，“造谣也是需要智商的。”
秦珊珊还想开口反击，婶婶连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小敏，不好意思啊，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大伯拽着她俩就往车位那边走，“你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秦海顿时松了口气，大伯把车开出停车场后，他转头往旁边看了眼。
秦敏正默默地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