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冷抬起头,黑眸微眯,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冷笑。
“多谢皇上谬赞,不过我可没那本事能在戒备森严,被皇上把控的地方杀人,虽然我的确很想看到他死,但我是希望他能惨死!”
北齐渊放在桌案上的双手因为桑冷的话狠狠拍了下去。
一掌击的粉碎。
“你是在找死吗!”
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他面前扬言要他的儿子惨死的!
“皇上现在还不能杀我,确切的说,一旦我死了,皇上可能就没办法知道谁才是要置四王爷于死地的人了。”
桑冷面色沉稳。
并没有因为皇帝的发怒而有丝毫俱意。
“况且,皇上能允许我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我对皇上还有用处,还没到死的时候吗?”
北齐渊生性多疑。
为了对付北寒陌,不惜杀了那么多人为代价。
北寒陌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一天没找到尸体,一天没有消息。
对皇帝来说都是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北齐渊不会让他死,还要利用他引北寒陌上钩呢。
——
金銮殿
满朝文武尽数到场。
北齐渊一袭明黄色龙袍坐在最上方的龙椅上,文武百官以及王爷们分列两边而立。
大殿正中央跪着两人。
双双被缚。
一个是沐景,另一个则是桑冷。
文武百官以及王爷们看着两人,皆是小声低语,交头接耳。
沐景的出现众人尚且还能理解,而桑冷的出现却是出乎所有人预料。
秋猎会上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莫寒就是四王爷北寒陌的事情已经传开,满朝皆知。
目前朝堂分为三派。
一派认为四王爷有意想要利用秋猎会谋反的,另一派认为若有心谋反,不可能会蠢到选择在秋猎会这么不合时机的时候出手,剩下的自然就是站中立的。
这个桑冷一直以来都是四王爷的人,两人关系匪浅,且与四王爷一样,城府极深。
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皇上抓到。
“秋猎会原本是为了庆祝大墨百年惠泽百姓,却不料竟被有心人所利用,成为了争权夺利的刀锋。”
北齐渊视线一一扫过众人,眸色沉冷,语气寒凉。
众人原本还在小声嘀咕。
瞬间都住了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一个个皆是屏息凝神,垂着头。
此次秋猎会之事,不管四王爷有没有谋反之心,对皇帝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更何况现在人还下落不明。
“朕这些年也的确是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脑子也不如以往清明了,既然朕的儿子们一个个都长大了,也都有自己的主见了,朕思虑之后,决定今日宣布储君人选。”
众人错愕。
更是震惊!
皇上身体极好,且生性多疑,一直以来都没有要立储君的意思,今日突然这么做十有八/九是因为四王爷之事。
难道皇上是为了避免再次发生此类事件,所以才要将储君立出来?
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
大臣们各自看向自己所靠拢的王爷,一个个异常紧张。
王爷们的心里此刻更加复杂。
一个个欣喜若狂的同时又紧张至极。
五王爷更是无比激动。
纵观整个大墨,北寒陌失踪以后,除了他有资格和能力成为储君的人选,其他人根本都不可能。
所以,这个储君只能是他,也必须是他!
每个人都在想,储君人选究竟会落在谁头上。
对于皇帝的话,沐景根本不在意。
她知道,立储君根本只是个幌子,真实的目的只是为了引北寒陌出现吧。
相比较皇帝的手段,她更在意的是身边的桑冷。
他的出现才是最让她意外的。
且自始至终这个男人都没有看她一眼,更没有与她说一句话。
她能感受的出。
现在的桑冷与以往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如今的他周身除了让人寒到发颤的冷意以外,再无其它。
其实就在前几日他突然的失踪,她就已经察觉出异样。
再加上后来发生的种种。
难道真如她所料,这个男人与许贵妃一样,竟都隐藏如此深,深到北寒陌都没有察觉。
“江公公,替朕宣旨吧。”
北齐渊身子稍斜,靠在龙椅的椅背上,一只手放在身前,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
他的视线仍然在众人身上打量。
众人再次震惊了。
这就宣旨了?
那中间的两个人是做什么用的?
难道不是要先处置了这两个人,以儆效尤后,再宣旨吗?
全场静谧,落针可闻。
没有人敢在皇帝面前提出异议和疑问。
所有人都在等着江公公宣旨。
然而就在李公公刚刚打开圣旨,还没来得及开口念。
大殿外突然人声鼎沸,脚步纷沓。
众人循声望过去的时候,只见来人一身铠甲,颀长伟岸的身姿正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近。
大殿门口的人识时务的停在原地,没有一人跟着走进大殿。
这回沐景终于有了反应。
虽然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但心里仍然抱有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不要出现。
因为北寒陌即将要面临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太过残忍。
看着光影偏逆下走过来的男人,他俊美无俦,面沉如水,深邃的眸子如神祗睥睨众生般让人望而生畏,内心没来由的澎湃却又心生惧意。
“四王爷!”
人群中,有人脱口而出。
紧接着原本静谧的大殿再也无法控制,一下子就沸腾了。
议论声四起。
说什么的都有
北齐渊坐在高位上,对于北寒陌的出现,丝毫没有意外。
他面色寡淡,眸子里被刻意掩去了一切情绪。
但是紧抿的薄唇的薄颤,以及放在龙椅上微微蜷起的指节,只有这些细微到不易被人察觉的举动预示着这个男人内心还是有波动的。
“四王爷,朕的好儿子,你终于肯出现了。”
他终于率先开了口。
看向北寒陌的神色带着凌厉,语气中尽显不满和愤怒。
北寒陌目光淡淡,脚下的步子未停,一直到沐景身边,他才终于停下了步子。
他垂目。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
眉宇紧皱,不悦地开了口。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