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终于化成了一堆灰烬，穆迟上前去，用手指把阿芙的骨灰悉数装入坛子里，最后把这个温热的骨灰坛紧紧地捧在怀里。
就像是要给阿芙拥抱一样，穆迟闭上了眼睛，把坛子捂在胸口。
“我曾经答应过你，我会带你离开这里，我会带你回清屏县，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家乡。”穆迟低声允诺，“而现在，我就要带你离开这里了。”
宁清风用黑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穆迟，似乎有些触动。
她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
“是么？约定好了啊，那，走吧。”宁清风咬紧嘴唇，“那你，就走吧。”
“欸？你——？”穆迟惊讶地说。
宁清风看着穆迟，目光里有着什么东西在涌动。随即，她转过身。
“快走吧！”宁清风低声对穆迟说道，“带上那边那个家伙，若是想离开的话，那便离开吧！”
徐清风瞪着宁清风的背影，似乎也被惊到了。
“清风——”徐清风说着，抬起微弯的手指，似乎想要拦住她，“我对不——”
宁清风并未回头，但是她的声音清楚地传进了徐清风的耳内。
“我们之间的事，如今也说不清楚了。”宁清风背对着他说道，“但是现在的我已心知肚明，你这个混蛋，果然是亏欠我的。你亏欠我的东西，已经不是一句两句对不起，可以抵消的了。”
徐清风羞愧地低下了头，手也缓缓地放下。
所有的山贼都看着他们两个人，空气中一片寂静。
“但是，我已经不会把你关在牢房里了，那里太黑了，我已经不愿意再继续做这种事了。”宁清风突然闭上了眼睛，“若是有朝一日，你愿意以自由之身，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话，那才是，我们开始清算旧账的时候。”
徐清风睁大眼睛，他猛地抬起头。
宁清风背对着他，抬起一只手，冲着他摆了摆手。
到那个时候，再见吧。
宁清风带着手下离开了，这里很快就恢复了寂静。
穆迟把云曾和阿芙的骨灰坛都放入马车里，又收拾了一下自己，这才看到徐清风还站在原地。
“走不走啊？”穆迟招呼着他，“我们要继续上路了！”
徐清风依旧站在原地，两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穆迟叹了口气，慢慢地走了过去。
“额，既然你这么难受，那要不要回去？”穆迟轻声问道。
徐清风用力摇着头，断然拒绝了。
“不要了。”徐清风擦干眼泪，声音粗哑，“我们，还要有正事要做。”
他们要去阻止黑衣人组织刺杀皇上，而眼下距离冬至，仅有七日。
事情有些难，凭借穆迟一人难以做到，他们两个人必须要合力完成。
“若是能活下来，我一定会回到这里！”徐清风猛地抬起头，他的瞳孔里映着平顶山连绵不断的风景，“若是能回到这里，我便再也不愿意离开！”
“到那个时候，你们两个人就可以开始清算旧账了。”穆迟说，“你一定要记得，还清所有欠下的东西。”
“那是肯定的。”徐清风笑着一下，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向往的神色，“不过，我欠债太多，怕是用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他们说着话，驾着马车，马车加快了速度，带着他们离开了这里。
他们一路仓皇赶路，不敢停歇，最后终于紧赶慢赶地在冬至前一日，赶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