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话。
阿芙回去后,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一直到晚上,也不出声,也不出来吃饭。
穆迟想了想,老这样下去也不行啊,就带着白日里在早市上买的零嘴儿和布料,抱着一大堆的东西去找她。
砰砰砰。
穆迟一边轻敲房门,一边打开房门跻身进入:“我可以进来吗?”
阿芙正坐在榻上,双手抱住膝盖,脸朝着窗外。
她的身影寂寞,一个人默默地待在角落,似乎没有察觉穆迟的进入。
“其实,我觉得,虽然你的父亲做了错事,但是你不能因为别人的错惩罚自己。”穆迟坐在榻上,把手放在阿芙的肩膀上,“你不吃,也不喝,这不是在折腾自己吗?你折腾了自己,难道就是惩罚了你的父亲?你的父亲绝对不会因此而被惩罚到!所以你——”
“别这样说话!”阿芙突然猛拍了下穆迟放到自己肩上的手,“不要一口一个‘你的父亲’、‘你的父亲’,我不想听!我没有父亲!”
“好,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他?”穆迟小心翼翼地把手挪开,“总不能就叫‘他’。”
“你也可以不提他。”阿芙冷冷道。
“好,我不提他。”穆迟谨慎地说,“但是万一我要提到他,你总得给我一个称呼。”
“就叫那人,‘一百二十两’。”阿芙用更加冷冷的声线回道。
穆迟愣住了。
“他为了这一百二十两银子,就把我丢在了山寨里等死。”阿芙忽然一捂胸口,“穆迟,我的心脏很疼,也很冷,我感到有一种冰凉的东西在里面破裂,我很害怕。”
穆迟赶紧靠着阿芙的胸口,观察后者的心跳。
阿芙该不会是被气出心脏病了吧?
但是阿芙的心跳依旧有力地撞击着胸腔。
“你没事,这只是你的情感作用,很快就会没事的。”穆迟握住阿芙的手,后者的手心正在出汗,但是手指确是冰凉的,“我在这里陪着你,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跟我说。”
窗外的光线变得更昏暗了,穆迟握紧阿芙的一只手,后者点了一下头。
“穆迟,我觉得我有病。”阿芙突然道。
“有病?你——”
“我觉得我有病。”阿芙握紧穆迟的手,脸上透出了怨毒,“我自小就开始嫉妒我弟弟,嫉妒得要死。自从我被山贼们带进山寨后,我开始恨我的父母,恨得要死。现在我希望他们几个人统统去死,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穆迟被阿芙这一番话所震惊,但是她只是用另一条空着的手臂,搂了搂阿芙。
“你这并不是有病,你这是正常的心态。”穆迟静静地说,“他们,他们身为家人,却不仁不义,眼看着你在山寨里受苦受难,却不管不顾,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你没错,你一点也没错。”
“我的心里有两种想法。”阿芙低声说,“我的第一种想法是怨恨,我怨恨我的弟弟,我院恨我的父母,我怨恨一切。第二种想法是反驳这些无边的怨恨,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这两种想法在打架,在纠缠,我很难受,穆迟。”
“不要想,不要再想了,阿芙。”穆迟轻轻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穆迟只能这样说,但是阿芙似乎没有听进去。
阿芙垂下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