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穆迟脱口而出，但是声音嘎然而止。她想起来了，她在醉酒后好像拉着尹泅说了一大堆的废话，至于说了些什么，她也不记得了。
“你还好吗？”尹泅问道。
“凑合。”穆迟嘟囔道，她垂下头，纤手轻轻地扶着额头，感到自己的头又晕又疼。看来，她真是不适合喝古代的无污染添加的纯粮食酿造的高度数有机白酒。
这时，小曼把早就煮好了的醒酒茶端了过来，满满的一大钵茶汤儿，颜色温润，映着暖黄色的灯光，显得非常治愈。
穆迟喝了一口，酸甜微涩的茶汤顺着她的食道滑下去，冲淡了她的头晕脑胀。
这碗醒酒茶是用橘子皮为主要原料煮的，里面还加了一些切得细细碎碎的果蔬，有山楂、白萝卜、芹菜、甘薯等，虽然味道比较杂，但是却不显得突兀，这些原材料的味道可以完美地融合，刚喝到嘴里是酸酸甜甜的，但是仔细咂舌，却有繁复细腻的口感。
虽然这碗醒酒茶很好喝，但是穆迟很快就喝不下去了。因为她感受到了来自于尹泅的视线，这直接的目光，让她稍微有点局促。
穆迟叹气：“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回家吗？”
“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尹泅说。
听了尹泅的话，穆迟莫名地有些紧张。但是她很快就松弛了下来，放下手里的茶汤，起身向外面走去。
“来吧，我送你回家，有什么事在路上说。”
尹泅跟着她走上了清冷的街上。
又高又远的深邃夜空中，点缀着亮闪闪的繁星。眼下已接近亥时，绝大多数的店铺已经打了烊，街道上几乎没有多少行人了。与白日里的熙攘和热闹不同，夜晚的街道安静得如另一派风景。
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荡。他们二人默默地走了一阵儿，一时间只有脚步声和轻到几乎听不着的呼吸声。
“你到底想说什么？”穆迟第一个打破了沉默，“干脆直接点说吧。”
“……你，有女儿？”尹泅平静的声线让穆迟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的脚步停了一秒钟，但是又重新响起。
穆迟一时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地点了点头，点完了才想起尹泅看不到。
“……嗯。”穆迟说，“她叫圆儿。”
“她现在在哪儿？”
“她死了。”
这个话题一直是穆迟不愿意提及的痛，而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告知尹泅。
而尹泅的眼神变得复杂，他转头望向了穆迟。
他们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中都停了下来，二人站在街上，对视着。
一阵凉风刮来，把他们的头发、衣服，吹得凌乱。
“她死了？”
“嗯。”穆迟轻声说道，但是双目之中重新燃起了仇恨的怒火，“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尹泅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因为赵元？”
穆迟点头，整个人变得面无表情。
尹泅的瞳孔明显收缩了起来，面上露出些许经过了克制的震惊。
不远处，一只黑色的大鸟途径此地，留下了一声模糊而嘶哑的鸣叫，好像是从一百万年前的历史隧道传来，神秘而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