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行,带着穆迟来到城南,停在了富贵儿所说的尹家。
“就是这里了,小姐。”富贵儿掀开了马车帘,“您小心点。”
穆迟有些踉跄地下了车。她看着富贵儿快步上前,轻扣门上的铜把手。良久,这扇沉重的门才缓缓地开启了一条缝儿。
“请问你们是……”一个尖细的声音问道。
“大叔,我是花时雪的老板。”穆迟赶紧回道,“昨日我不小心把鸡蛋汤洒到了你们家主子身上,今日特地登门道歉。”
“请进来吧。”门被大开,露出了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这应该是尹家的家丁。
穆迟让富贵儿在门口看守马车,她则微微侧身走了进去。
这个院子很大,大约是穆府的二倍大。雅致的圆洞门、错落的卵石小径、幽闭的长廊。但是显然是常年无人打理,假山停了水,竹林也东倒西歪地疯长,整个院子显出了空洞洞的死寂感。
“稍等,我去通报一声。”家丁把她领到一扇朱红色的木门前,快步入屋,不多时就出来了,请穆迟进入,“小姐,你请进去吧。”
穆迟小心翼翼地进入,一时间只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药味儿。这是一个干净且淡雅的房间,没有过多的装饰品,但是让人感觉很舒服。
“那个,贵客?你在吗?”穆迟轻声唤道。
“……这里。”屏风后,一个声音淡淡地回答道。
穆迟绕过了屏风,看到昨日的白衣男子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额上还叠放着一只半干的白手巾。
“生病了?”穆迟不禁问。
“……嗯。”声音细如蚊虫。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穆迟试图去摸白衣男子的额头,“我看看发烧了没?”
白衣男子猛地把脸转开:“我拜托你,不要随便碰我。”
穆迟捡起滑落下来的白手巾,放在一边的水盆里洗了洗,又小心翼翼地重新搭回白衣男子的额头上,动作很轻。
“现在感觉好点儿了吗?”
“你为什么来?”白衣男子问道。
“我是为了昨日的事特地登门道歉。”穆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昨日我毛手毛脚的,把鸡蛋汤都洒到了你的身上,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那碗汤。”
白衣男子没有言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地说:“我没有怪你,你可以走了。”
“你的那身衣服,一定很贵吧。”穆迟掏出了荷包,“既然我把它给弄坏了,那我就一定要赔,多少钱?我赔给你。”
“二百两。”后者平静地说道。
穆迟默默地收回了荷包,她吞了口唾沫:“……能打个折不?我的酒楼才刚开张,还没赚到什么钱。”
“我没有找你索赔。”
“我一定要赔。”穆迟想了想又说道,“尽管我赔不起。”
“你要如何?”
穆迟挠了挠头,冥思苦想,这时她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你可以每日来花时雪吃饭,我给你免单。”穆迟笑眯眯地一拍手,“直到完全抵扣衣服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