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门打开了,一对中年男女如风般冲下,几乎跪在陈腾和沈叶面前了。
“救救我的孩子吧!医生,行行好!你这辈子会上天堂的!”男人抱着陈腾的大腿哭求道。
“医生!求求你了,只要能把我的孩子救活,我们当牛做马都没关系啊!”女人跪在马路上,不住地给陈腾磕头。
“他怎么知道我们是医生……”沈叶瞪大了眼睛,和陈腾耳语道。
“可能他只是走投无路了吧。”陈腾淡淡道。他不再和沈叶嬉笑,上前两步,扶起跌坐在地的老夫妻。
“孩子在哪?”他问。
“在、在车上!您快来看看!”老夫妻忙拉着陈腾走去车旁。
三轮车恐怕还是十几年前的款式,一走近就一股机油味。沈叶在旁边呛得直咳嗽,陈腾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医生您走近点看吧,我们不敢抱他呀,刚刚上车的时候不小心颠了一下,都吐血了!”女人揪着自己脏兮兮的外套,“这么小的孩子,呜呜,医生你可得救救他啊!”
‘是胃出血了吗?林婉投放的病菌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效力吧?’
陈腾靠近车斗里的棉布包,恐怕是夫妻俩怕小孩着凉,把人裹得只剩两只眼睛。
陈腾无语:“你们是要把小孩闷死吗?”
“不是不是,哎呀,我们也是怕他着凉!本来就发烧了,再着凉,那可怎么办呀!”男人解释道。
掀开口鼻出遮掩的被单,小孩的脸已经乌青发紫,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捂的,看样子已经失去意识了。
‘当务之急是把他转移到温暖的地方。’
陈腾想着,一把抄起车上的被褥!
“哎!!不能抱啊医生!”
夫妻俩想阻拦他,但已经晚了,陈腾的动作飞快,小孩已经横卧在他臂弯里了。
“咳、咳!”昏迷中的孩子不断咳嗽着。果然,一丝细细的血迹从他鼻子中流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
见此情形,陈腾也止不住惊讶起来。
“这是经脉受损才会出现的状况,单纯的食物中毒,最多只是伤一伤脾胃,不可能严重到这种地步!”陈腾喃喃道。
夫妻俩见孩子又流血了,心里又气又急。
“你到底是不是医生啊!说了不能动不能动,你非动!”
“这么小的娃娃身体里能有几两血哟,怕不是都流干了呀!”
‘都这种时候了……’
陈腾无奈,也懒得理这对夫妻,只抱着孩子直直地向厂房走去。
‘哎,这就是命吧。’
刚刚望到点下班的苗头又要回去,陈腾心里也苦涩得很。
“老板,老板,这孩子怎么啦?”沈叶和夫妻俩一起跟在陈腾身后,只不过他是小心翼翼地询问,夫妻俩几乎是叫骂了。
“x的!狗医生!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你根本不是医生吧!”
两人试图追上陈腾的脚步,但陈腾是体育生,平时又有刻意锻炼,体能比他们不知道强多少倍。两人都气喘吁吁了,陈腾还没事人一样抱着孩子往前走。
“呼,呼,这个贱人……”
陈腾回头,面无表情道:“你们要是还想要孩子活命,就管好你们的嘴,跟上来!”
夫妻俩顿时不敢嚎了,还是孩子的命重要呀。
中年男人还是好奇,虽然不能骂陈腾了,但他忍不住骚扰旁边的沈叶:“小兄弟,前面这人真的是医生吗?”
“是啊,这是我老板,这里的人都是他治好的。”沈叶不屑一顾。
两人环顾四周,厂房虽然破旧,但病床输液架都支的有模有样的,间或几个小护士穿梭其中。
“这里的人都是他治好的?那小兄弟怕是在说谎吧?!”男人小声对女人道。
“就是啊,这么多人呢!但现在也没办法了,村里的医院都跑遍了呀,都说没见过这种情况,让我们回去等死呢。”
“等等,你们不是食物中毒吗?”陈腾疑惑道。
“什么食物中毒?”夫妻俩呆滞道。
陈腾不再言语,将孩子放在桌上,打开被子,仔细检查起他的身体。
‘手脚僵硬,四肢麻痹,这确实不是中毒的迹象,倒像是被人控住了生门。’
小孩不过三四岁,身体还未发育完全。陈腾一节节摸过他的手臂,到腹腔、胸腔,中间摁压的时候,一直有血沫从女孩嘴角溢出。
“你干嘛呀!”
“哎呀,可怜我的孩子呀……”
“算了,忍忍吧,医生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呀!”
沈叶在旁边认真看着,大气也不敢出,虽然他心中有很多疑问,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扰陈腾。
‘应该就是这里了!’
陈腾的手终于摸到男孩的后脑勺,一寸一寸地向上探,到脑中时,他感觉有个尖尖的东西扎到了他的手指。
“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剃掉你儿子一块头发。”陈腾转身对夫妻俩说。
“没关系没关系,你剃吧!”夫妻俩忙说。陈腾摸来摸去,看似专业又十分业余,他们也搞不清这人到底专不专业了。
但现在没有医院愿意收他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老板。”沈叶拿来剃刀。
逐渐清晰的皮肤上浮现出一块小小的红肿,只有米粒大,估计除了陈腾其他人都没看到。
他拿镊子小心翼翼地摁在红肿上,那小丘上便冒出一点银亮。
‘就是现在!’
他屏气凝神,捏住那一小点金属,用力把针拔了出来。
“我的天啊,我儿子脑子里怎么会插进一根针?!”
“是不是你,”男人对着女人发火,“都是你,把缝衣针乱放!”
“我最近没缝衣服呀?”女人疑惑道。
陈腾长舒一口气,将银针丢在托盘上。这银针是普通的针灸用针,但插的位置十分蹊跷,肯定是故意所为。
‘为什么要为难一个小孩呢?’
陈腾不解。
“你们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陈腾问。
男人看着女人,女人摇摇头:“没有呀,我们俩一直老老实实过日子,哪会得罪什么人呀!”
“哎,你忘了是不是?”男人捅捅女人的胳膊,“上次大柱来找我们借钱,我们没借给他,可把他气坏了。”
女人听了连连摇头,面色惊恐:“大柱拿钱是要赌的,怎么能把钱借他呀!倒是他家女人,似乎是个懂医术的,我们村里的驴啊马啊生病了,都找她去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