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小伙子,不要知道的太多,更不要说的太多哟~”老人趴在床上,眯着眼睛享受起来,没有丝毫不安。
“我只是把我看到的说出来而已。”陈腾淡淡道。
接下来,两人便不再说话。这老人之前也来过几次,算是常客,但之前陈腾的医术和相术还没有精进到今天的地步,并没有摸出有什么不同。
但现在……
陈腾不语,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毕竟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对方不愿意说,他也没必要继续追问。
一个小时后,老人从床上起身,只觉得四肢五脏焕然一新,虽然病灶未除,但也比之前舒服了太多。
“陈医生的手法比之前更纯熟了。”老人带着淡淡的赞许,看向陈腾。
“毕竟已经两个月过去了。”陈腾笑道,大方地接受了老人的夸奖。
“不过……”
老人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脸,面色有些复杂。
“您有话直说就行。”陈腾笑道,“都是老顾客了,如果是今天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直接告诉我,也方便我改进。”
“并不是服务的问题。”老人摇了摇头,突然道,“有人告诉过你,你三庭五眼开阔,距离适中,说明你心胸宽广,眉峰锐利,说明你很有主见,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但你的眼仁却很宽厚,说明你心地善良,鼻梁挺拔却不轻薄,嘴唇厚,有毅力有志气,这是不可多得的帝王之相啊!”
“啊?”陈腾一惊,没想到这次竟然碰到了同道中人。
“我是看到你挂的相术牌子进来的,”老人苦涩地笑,“很难想象吧,曾经的我,也是一名相师呢。”
“那,您现在为什么不做了吗?因为身体吗?”陈腾情不自禁的接了下去。
关于他是帝王之相的说法,他确实是第一次听。曾经师父也给他看过,那时他还小,哭着求师父把结果告诉他,但师父一脚把他踢开。
“臭小子,别想不劳而获,去背书去!”师父负手而立,厉声道,但下一秒就因为喝多了酒,醉倒在地上。
就是这么个不靠谱的男人……
“身体只是一部分原因,一小部分,看相又不是踢足球,需要体力劳动。相术真是十分神奇,你能想象吗?一个人的命运竟然从出生起就注定了!”老人轻叹一声,“不说这个了,我不再给人看相,更多的原因是我得罪了一些人。”
“一些人?”
“没错。”老人出神地看着地板上的一点,仿佛回到了过去,“我曾经立下毒誓,不再给人看相,只有这样才可以保住我一家老小的命啊……”
陈腾默然,给人看相其实是一件风险非常大的事。穷人不会舍得掏钱看相,更不会想到要看相,都这么穷了,满脑子只有活下去和打工这两件事。
他们会感恩自己的双手,却不会埋怨世道的不公。
因为命运已经如此悲苦了。
会来看相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有钱的中产阶级,来寻求心灵安慰。
还有一种,便是真正的成功人士,也就是大商户大富豪。
‘说不定我今晚也要落得如此下场……’
突然想起今晚的致命邀请,陈腾不由得苦笑。
“小伙子,虽然我没有找你看过相,也不可能找你看,但是就我刚刚粗略一瞥,”他顿了顿,苦涩道,“你是极有天赋的人,一定要好好学。也正是因此,我才忍不住对你说那番话,破了我三年的誓言。”
“老师傅……”陈腾内心动容,认真道,“这个您放心,我肯定不会放弃的!”
他从十岁就跟着师父学习了,这十几年的苦可不是白吃的!
让他放弃,还早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摇头,随他走到前方收银台,掏出自己的vip卡,“我这卡上还有几次?”
“稍等哈!”
陈腾往电脑上输入老人的卡号,点击查询。
“您好,还有3次,建议您两周后再来一次。”陈腾道。
“两周啊……”老人喃喃道,“我恐怕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陈腾一惊,脱口而出:“怎么会呢?您的肾病并没有严重到这种地步!好好服药休息,坚持个两年不成问题。”
闻言,老人也是一惊:“你还懂医术?!”
这是招牌上没写的。
陈腾这才意识到自己莽撞了,忙道:“略懂皮毛罢了。”
“陈医生,不用谦虚了,”老人苦笑着摇头,“你知道我指得不是我的病,是我的毒誓。”
“可是刚刚室内明明只有我们两个,他们怎么会知道?!”陈腾皱眉。
‘难不成是在我这里装监控了?’
陈腾不断思索着。
‘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老头会来我的店?’
老人摇摇头,凝重道:“自然不是,我体内有他们种下的蛊虫,估计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
“如果你有朝一日有幸为那些大人物看相,一定要万分小心,无论他们请你吃什么喝什么,都不要动。”老人凝重道。
‘大人物……’
陈腾不自觉地想起今晚的邀约,心中一凛。
‘恐怕这就是江锡山不许任何人在场的目的吧!’
猜透了这一层,他万分感激地对老人说:“谢谢您今天的提醒,这实在太重要了!”
老人苦笑道:“能帮到你自然是好。那我就走了,剩下的三次按摩,麻烦你留给我孙子吧,他姓张,单字一个迟,和你差不多大。”
“老师傅……”陈腾眼眶都有点酸涩了。
明明两人相识不久,却徒生出一股师徒之情。
他真的帮了他很多!
送走老人,陈腾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缓缓思考今晚的事。
江锡山比他想象的更阴险,也更老谋深算。
“有客人了~有客人了~”
迎宾铃响了两遍。陈腾抬起头望向门口,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前。只不过这身影比从前消瘦了不少,曾经健壮的青年,不过两个月时间便变成了如纸片薄的一张纸。
“王建风?!”陈腾惊道。
“好久不见,”王建风苦笑道,衬得一张脸更加苍白,“我按约定来拿药了,陈兄最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