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月眼底震惊,他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她迅速抬首看向身边的男人,而他也只是看着她,黑眸中的色彩认真且专注,就好像自动无视了所有的东西,只剩下她一个人。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心头一颤,她微微咬了唇瓣,不明所以,“为……为什么要道歉?”
“都哑了?没听见她的问题?”安景箜凌厉的黑眸一扫,那些跪在地上的保镖全都在发抖,额前的冷汗都流出来了。
“回,回主子,我们……我们保护不周,以下犯上,理应领罚!请……请主子饶命!”
安景箜岑薄的嘴角勾出一丝寡淡的笑来,却是让看的人不寒而栗,“她伤到的是右手。”
保镖们听见这话,吓得连头都不敢抬,仿佛看见了死神降临于头顶之上。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废右手。
安思炫拧紧了眉心,对他的命令很不赞同,“阿箜,他们都是金牌保镖,没了右手就相当于废人,没有用武之地,岂不是浪费?”
“害主人受伤的保镖,需要留着吗?”安景箜黑眸扫过去,淡淡反问。
保镖们如履薄冰,一个个都抖成了筛子。
这哪里是废一只右手的节奏,妥妥的是要把整个人都废了啊!
路星月微微睁大了美眸,埋首进他怀里,仿佛受了惊吓,“安景箜,他们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好的,我的手没有受伤,涂点药就好了,他们这样我有点害怕……”
男人微微拍着她的背,安抚她,一边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就……就打一顿吧?”她眨眨眼,不确定地开口。
“听到了,自己回去领罚。”
保镖们如蒙大赦,看向路星月的眼里都隐隐含有泪花,捡回了一条命啊!
一个个跪在地上把头放在手背上,对着她拜了又拜,就差磕头了,战战兢兢地连道,“谢谢……谢谢主子!少奶奶人美心善!”
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内流满面,以后就跟着少奶奶混了,有少奶奶在,一向下死命令的少爷居然也能改命令了!
救回了N条小命啊!
路星月被他们一夸奖,顿时脸庞浮上两朵粉红色的红晕,她摸摸自己的脸颊,莫名有些开心。
保镖们陆续地退开,安思炫清了清嗓子,有些责备地看向高高站立的男人,“阿箜,你可是在以儆效尤?用这种方法来警告我?”
用要废保镖的右手来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路星月是他护着的女人,别人休想欺负半分!
“不敢。”
男人简洁地吐出两个字,没有什么感情,只有浅显于表面的尊重和敬意,但是个人都能听出他的不悦。
“我都是为你好,这个女人她……”
安思炫的话还没说完,安景箜就冷漠地阻断了她还在喉咙的语言,低沉的嗓音徐徐,有条不紊,力度虽轻,可是压力却沉重,“请奶奶停止这种幼稚的行为。”
幼稚?!
安思炫面色冷了下来,不忍心责备自己的孙儿,就瞪着路星月。
路星月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直发毛,不自觉瑟缩了一阵,躲在男人身后不敢和她对视。
“奶奶,她胆子小,请不要这样看着她。”安景箜沉声。
众人,“……”
她胆子小吗?!
刚才是谁撕了离婚协议书,又把安思炫气成这个样子的,那气势,和现在缩在男人身后唯唯诺诺的女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既然奶奶没事,我就先带她回去了,奶奶再见。”安景箜说完,也没管安思炫同不同意,直接牵着软软的小手往门口踱去。
路星月礼貌地同安思炫道了个别,跟着安景箜回家。
两人并肩走到医院的走廊,倪芬兰突然从后面小跑着追了上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安世熙。
“妹妹……”她小声地叫唤。
路星月停了下来,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定格在身后的俩人,声线微凉,“请问有什么事吗?”
“妹妹,我是来和你解释的,我想到你可能会误会,我刚才不是故意提起你住院的那件事的,希望不要给妹妹带来困扰……”
“是吗?不是故意,那就是成心的?”路星月抿唇,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没什么温度。
倪芬兰面色一僵,下意识地想要去牵她的手,只是还没有碰到,路星月就先她一步,将手抬了起来。
后退一步,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可怜兮兮。
躲在身旁高大的男人身后。
眼睛里渗出水花,声音怯懦动听,“安景箜,她想打我,我怕。”
安景箜长臂一捞,就将她稳稳护在怀里,仿佛冰凌三尺的目光贴在倪芬兰的脸上,瞬间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喉结一滚,吐出一个无比砭骨的字眼,“滚!”
倪芬兰彻底傻在了原地,这一招打得她猝不及防,僵硬地站着,连惯用的伎俩——眼泪都忘记从眼眶流出来了。
“安总,我……我刚才不是要打她,我只是……只是想和她解释一下……”
“她就是想打我,不然为什么要抬手?”路星月添油加醋,“刚才她在奶奶面前颠倒是非,奶奶才会这么生气想要把我赶出去。”
“我……”倪芬兰有口难辩,从来都是自己装可怜杀人于无形,这一招让路星月用了,顿时她就不知道要怎么应付眼前的局面。
安世熙看不下去,上前来,站在倪芬兰的身前,眼睛里有些失望,“星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芬兰她刚才根本就没有欺负你,在病房的时候她也只是把事实说出来。”
路星月不管眼前俩人说什么,就是抱着安景箜的手,变相撒娇,“他们两人合伙起来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
她长得一贯娇美,就连这样好似受了委屈似的撒娇,却全然不觉得腻,反而有种令男人赏心悦目的可爱,更能激起保护欲。
“给她道歉,然后三秒钟,消失在她眼前,多一秒我叫人把你们扔出去。”
安世熙皱眉,对他们这样的土匪行为感到无奈,“哥,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根本就是星月在欺负芬兰,芬兰这么善良……”
“三,二……”
身后的贺南带着数名保镖已经蠢蠢欲动,就等他数到一的时候动手扔人。
倪芬兰给身后这如狼似虎的阵势给惊住,咬着牙,如果被扔出去颜面扫地,那她的公众形象又要一落千丈!
只好不情不愿地开口道歉,“妹妹,对不起……”
“芬兰,明明是他们不讲道理!”安世熙心疼地看着她满眼泪花的模样。
“她不需要讲道理。”男人低低的声音漂浮在整个空间的上空,“在我的地盘上,她就是道理。”
说完,他揽着怀中软软的小女人往前走去。
在安景箜这里,宠她就完事,哪里还需要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