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府的外墙还是一片破败灰暗。
为了不要被别人抓住话柄,箫庆连房屋都没有修缮。
当年,箫家因为“野心”二字被打发到了西南沿海。
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是小心再小心,低调再低调。
“父亲,我们是不是能将哥哥接到京城了?”
虽然箫家在西南也不可能缺医少药。
但那边的医疗条件和京城自然是没法比的。
而且西南那么大的海风,也不利于养病。
如今箫庆借病之称,将箫家留在了京城中。
只待一下雪,那说什么也得等明年春天雪化了才能起程。
待到了明年,那时候的局势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呢!
不过若是下了雪,以箫笙的身子骨就不能折腾了。
如此,的确该将箫笙接过来了。
“去派府里的高手,回去接你兄长。”
箫庆略思考了一番后,便将此事敲定。
听父亲同意,箫勤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就要出去。
“父亲,我去亲自接哥哥回京。”
听到这没脑子的话,箫庆险些想要脱鞋将这个不孝子给砸死。
“箫勤,你能不能长点脑子?现在这朝堂上下有多少人的眼睛都盯在你身上呢?”
听到这里,箫勤才反应了过来。
京城不比西南,在西南,他们箫家就是土皇帝。
说什么做什么,无人敢听、无人敢看也无人敢废话。
“儿子明白了!”
即便这头儿箫庆这么谨慎,可却还是被他人猜到了他的行动。
赵家,赵桐靠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
“箫庆已经如愿以偿地留在了京城。下一步,就是将他那病恹恹的大儿子接来了。”
赵枞双手捧起热茶,送到了赵桐的手边。
听到了自家父亲的推论,他眯了眯眼睛。
“如此,我们该当如何?”
箫笙那病秧子,在十年之前就一病不起了。
不过也是福音,竟然现在都还苟延残喘地活着呢。
他不中用,可箫庆却拿他当个宝呢!
箫笙,算得上是箫庆的逆鳞和软肋了。
“派人去‘接接’这位箫大公子。”
赵桐扯了扯嘴角,端的是几分皮笑肉不笑。
“京城人多气杂儿,恐怕不利于他养病,可千万别让他进京了!”
说着,赵桐接过了热茶,啜了一口。
惬意地眯上了眼睛。
箫笙一死,箫庆能沉得住气就怪了。
只要他一有什么举动,所谓的病,也就露馅了。
此间话语,全都通过廉政传到了李川的耳朵里。
“这么看来,箫笙倒是个该死之人了。”
李川眯着眼睛,把玩着手中的狼毫笔。
只要箫笙一死,箫庆和赵桐之间就算是结下了死仇。
到时候,恐怕那双方不拼到死都不可能啊。
“皇上所言甚是。”
贪狼和廉贞二人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
如今,赵箫两家的关键竟然落在了一个病秧子身上。
看到李川拨弄着狼毫笔的笔锋,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皇上,您觉得我们目前该当如何?”
贪狼将一边的奏折搬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看向了李川。
李川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他没有办法下令去杀一个无辜的病秧子。
将狼毫笔扔到了白瓷青花的笔筒里,清脆的碰撞声让他自觉心头无比清明。
“罢了,就让他们去斗吧。”
想必赵桐的人出手,也不至于连一个病秧子都解决不了。
就此,此事的讨论便算是到此为止了。
李川总觉得心头不稳,便翻开了奏折批阅了起来。
贪狼和廉贞二人对视了一眼,一同推到了殿外。
用平常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聊起了天。
“皇上还是心太软了啊。”
贪狼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合时宜的仁慈,恐怕最后会坏事儿。
箫笙有没有做过鱼肉百姓的事情尚且不说。
只要他是箫笙,那么他就该死!
“皇上心里有自己的原则。”
廉贞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今这天下,靠“仁”可是守不住的。
“应当去助赵桐杀了箫笙的。”
贪狼带了几分无奈,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息道。
夜色西沉,刚刚入夜的时候,往往是最黑暗的时候。
太后依靠在软榻上,身子骨儿都是软绵绵的。
“松柏!”
她微微抬手,招呼着跟了自己近三十年的贴身宫女。
“老奴在!”
灰衣嬷嬷虽然年纪大了,可这腿脚却还利落得很。
听到了太后的召唤,便连忙踩着碎布,推门走了进来。
此时已经到了秋日整整冷下来的时候。
门推得急了,便有很大一股冷风窜了进来。
“小心些!”
太后忍不住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悠长而深邃的目光却看向了窗外,似乎是在怀念谁一般。
“老奴明白。”
灰衣嬷嬷将门关好,端了一碗蛋羹走了进来。
太后用完了蛋羹后,才又想起了正事儿。
“记得前些日子皇后往慈宁宫中新派了两个小宫女?”
虽然赵依欢代表了赵家,太后代表了箫家。
两个家族如今斗得天翻地覆。
可太后怎么说都算是赵依欢的婆母。
她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好的。
“是的。”
松柏打开柜子,掏出了一把鎏金剪刀,将烛心剪去。
“其中是不是有个叫庆儿的?让她来!”
太后手扶着头,宽宽的束额显得她娇小而苍白。
一点儿都不像是个能不动声色,将后宫搅得天翻地覆的角色。
只一出手,便分了赵家在后宫的权势,还直接要了柔妃的性命。
借力打力,借刀杀人。
恐怕柔妃临死都不清楚害了她的人究竟是谁。
这小宫女若是叫别的名字,太后自然懒得搭理她。
不过是一个粗识丫鬟罢了,不值得关注。
可这名字却是撞了箫庆的名字,犯了忌讳,说什么都要让她改了才是。
松柏出去,没一会儿就带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宫女进来。
太后瞅了一眼,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庆儿呢?”
虽然数目对上了,但这人,似乎有些对不上啊。
“启禀太后娘娘,庆儿姐姐得了急病回家了,便将奴婢分了过来。”
新来的小宫女伶牙俐齿,说起话颇有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