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在此中断,而李恏这才发现,自己是把孟倩倩,紧紧地抱在了身前,这忘川之中的亡灵蚀骨的寒冷或许让他是在无法忍受,两人只能是以这种方式来保持彼此的清醒,避免最后的一丝意识也被这忘川所带走。
“那个……孟倩倩,我问问你,我和牛头马面战斗了吗?战斗之后,发生了什么!?”
虽然是抱着孟倩倩,但李恏此时也不会有什么过多的遐想,生死攸关的当口,他只希望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战斗……当然是你赢了,院长,你可是无所不能啊……”
孟倩倩说着,语气甚至是有些憧憬。
“我……那……牛头马面被我打败之后,我……”
“那当然是被阴司所追杀了,黑白无常十殿阎罗阴兵地藏,能上的,几乎全部都上了。”
“然后呢?”
“然后啊……我和你就是从这忘川,顺流而下……”
“顺流而下?”
“你履行承诺,但我看了那朝暮的美景,但是……”孟倩倩说到这里,眼神也是变得有些无奈,“我还是回去了。”
“被抓回去了吗?”
毕竟这些什么牛头马面现在都还在,自己那时候打败他们,也没有痛下杀手,或者说,他们也是经过转生重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无论是哪一种可能,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不,是我自己回去的。”
然而,孟倩倩的回答,却让李恏难以置信。
“不……好端端的出来了,为什么要自己回去啊?”
“因为,就是这样……千百年的习惯,可不是那么好改变的东西,而三界的运作,就是如此,我无法违背,在外面和你在一起的每天,虽然都很开心,但是……心中有股让人难受的力量,不断地在啃噬着我,让我无法去享受这一切,最终让这一切都变成了比永恒还恐怖的煎熬。”
三界……又是三界,这该死的三界或许就应该消失,难道……
那蛇,毁灭这三界,难道是还有着什么隐情吗?毕竟,从一开始,以自己这样一届凡人的视角来看,这三界,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义而正道的东西。
“所以,院长那时候是你把我送回去了,然后,也……”
说到这里,孟倩倩似乎有些不忍心在说下去,紧咬着嘴唇,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伤心。
“你说,要是到这时候还不说完,我可能也会有你那种煎熬的感觉的。”何风起只能是努力让气氛变得没那么紧张,但是说话的时候,他都是不自主地嘴里在打着寒颤。
“你……中计了,你那时候,就在这忘川,面对的,是……三界最强的联合军……”
“计?难道,在你心头的那些,都是他们强加,用于将你捕获并将我诛杀的计?!”李恏只觉得难以置信。
“不……那三界的束缚在我身上,是本来就存在的东西,只是……”孟倩倩的表情十分无奈,“是他们利用了这点。”
“然后呢?我这次……”
“这次你当然没赢……”
好吧,果然也是呢,虽然一脸痞气仿佛无敌的样子,但三界的联合军自己都能干翻的话,只怕那齐天大圣都得往自己后面排排了。
而且……若是那次自己赢了,自己和孟倩倩也不会在养老院,以这种形式再相遇了吧?
孟倩倩似乎看出来了李恏的疑虑,虽然难受,也是继续说了下去。
“你那……那时候的蓝色灵体,被打得支离破碎,无处可寻,我……就算我想去寻找,我也无法离开那奈何桥……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
“三界破碎,被……被我的大舅妈给安排进了养老院?”
“此生,我在两年前被你的大舅妈安排进入了养老院,而在此之前,冥界重组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之间的记忆断断续续,就仿佛是被人修改过一般,但只有此时……”
“此时如何?”
“虽然有些记忆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但是曾经和院长你发生的这些,我十分确定……那就是我最为珍贵,绝对不愿意忘却的回忆。”
“也就是说……”
李恏对这一切做出了总结:“我们若是顺着这忘川飘下去,就能找到出去的路?”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孟倩倩微微有些惊慌,“毕竟……毕竟当年那……是奇迹还是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但,但是!从这里想要爬回岸上,可是当年的你,都没能做成功的事情啊……”
李恏沉默了,孟倩倩说得每一句,显然都是千真万确,而此时的自己,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但……追根溯源的话,自己当时可是在和冥界所有的人在战斗,或许并不是不准备从这里上去,而是不想选择从这里上去。
而忘川,传说之中的无尽之河,就算是漂流,也绝对不可能有一个终点,所以,并不是自己飘到了终点,而是自己在没有危险的地方,制造了一个出口!
此时,上方那尸怨聚集体还在肆虐,自己作为这养老院军的领军之人,怎么可以就这么顺流跑掉啊!
李恏闭上了眼睛,眼前,只剩下那一份苍蓝的幽火。
“我……体内的另一个我,或者说,我还没有找寻回记忆的那个我……如果你能听到的话,赐予我力量吧,这可不是一个只凭借恒心或者毅力就能做到的事情,你知道的吧,方法!?”
李恏和自己的内心在对话着,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方法,不过,在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了自己胸前的鼓动,那苍蓝色的火焰,竟然是连接了孟倩倩,而从孟倩倩体内抽出的那一抹光辉,又是一点点向岸边延伸,变成了一条光辉之下,明亮而华丽的道路。
这道路,不是通向别处,正是通向的在奈何桥边,孟倩倩之前所使用的那一口锅。
“这……这,我……这,原来是我们的力量吗?”
孟倩倩惊异于这面前所出现的道路,不过李恏只是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周围那些本还攀附在他们身上的鬼魂和怨灵,也是被这夺目的辉煌所驱赶,就仿佛是害怕被消灭一般,开始往忘川的河底藏了起来。
李恏就这么高昂着头,带着孟倩倩没有任何阻碍地向那目的地进发了起来,而此时,他似乎对自己的身份,也是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