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涓忽地脸红了。
林翀抬抬手，“我妹妹，小柳。”
柳涓听到这介绍马上微笑着朝那排火焰蓝点头，“你们好。”
“妹妹！”其中一位打量柳涓，“我记得，你妹……”
“我奶奶是她姑奶奶。”林翀强调血缘关系打断那位，再对柳涓说，“小柳，你先去吃饭。”
柳涓听林翀这样说，羞涩又紧张的情绪没有了，取而代之是莫可名状的失落，她不再看任何人，径自往宴会厅走。
林翀像是给一直问话那位解释，“她从小就和我亲，上小学第一天都是我领进校门的，长大了还像粘人的小孩儿……”
柳涓听到身后林翀的话，心头情绪更加复杂，她加快脚步走远，很怕再多听到些什么。
午饭后，柳涓一个人在酒店外的小花园坐到开会前10分钟才进会场，她刻意回避着不去看那排火焰蓝，像在和自己较劲儿，想撕掉“粘人”的标签。
下午场会议结束，柳涓把会议记录发给会务老师，离场时看看早无火焰蓝那排空座位，走出去时心底一叹。
柳涓到地铁站了，才想起把飞行模式的手机调回来，一时间手机涌进好几条信息。
柳涓先是看到省台刘健下午两点多发的信息：我刚听说《帮忙》《民间说法》要换字幕速录师。你是什么情况啊？真打算退圈转行了？
柳涓看到这些信息，懵好几秒，原本工作量就不足，若两档固定节目不能做，她几乎等于在速记行业失业了！
柳涓忙给刘健打电话，“你知道为什么要换掉我吗？”
“不是你协议到期，自己提的不续签？”
刘健这问话，又使柳涓懵好几秒，“当然不是！”
“不是？那是节目组提报的计划？我先前也没听赵总提过，是我这编导总助理率先听着风声了。”刘健在电话彼端思量着，“赵总半小时后走，今天我值夜班，要不你过来找我细聊。”
柳涓挂断电话，地铁直接换了方向。她刷码出地铁站时，林翀发来消息问：晚上一起走吗？
柳涓细看才发现午休那会儿，林翀发信息说晚上的火车回加格达奇，问她要不要一起走。
她先前忽略了那条信息，眼下这种情况必然没法走，她脚步匆匆只回复两个字“不了”。
柳涓一路小跑进省台办公大楼，刷临时卡进门时，正见编导总监赵瑞出电梯，柳涓脚步放慢故作轻松迎着赵瑞走过去，微笑着打招呼，“赵总。”
赵瑞看到柳涓，“柳涓下班时间还过来？”
“嗯，今天去给全国文旅救援大会做会议速记，他们专业内容多，会务组要全程记录，散会赶过来就这个时间了。”柳涓再笑笑，“刘助理这边有点工作细节找我碰。”
赵总点头，“年轻人忙点好！这刘健是跟你合作年头多了，一点儿都不客气啊，八小时之外安排工作，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回头你得跟他要加班费！”赵瑞摆摆手走了。
柳涓直接上五楼到刘健办公室，半开的门正见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站着。
“柳涓进来。”刘健白胖的人站在门口挡着一半空间。
柳涓看看他，瞄眼他微挺出来的肚子，“我猜您思想上是想请我进去，奈何身材不允许？”
刘健笑面佛似的呵呵笑，一手推着门一手扶鼻梁上的粉红女郎镜框，“门坏了，我这正研究门呢。你会不会修，正好帮我看看！”
柳涓叹气，“我都火上房了，还有心思看门！快别管门了，说正事吧！”
“好，好。”刘健再侧身，“我不敢松手，怕把你夹到。挤进来，咱都瘦！”
柳涓没办法压压自己的双肩包硬着头皮往里挤，“不知道是谁对瘦的定义有误解！你收收腹！哎呦，我头发……”她去拉卡到刘健胸针上的一缕头发，“真是的，大男人带什么胸针！”
刘健低头用一只手帮柳涓摘头发，“你可轻点，你断几根头发不要紧，我这胸针可是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
两个成年人挤在这半开的门口，身前几乎就要贴上了，着实别扭又不雅，柳涓气恼，“你快别管这破门了，赶紧进来，扯得我头皮疼！”
“我若不推着门，它关上就打不开了，谁也出不去！”
“快点进去吧，先别管了！”
柳涓拉着刘健进门，哐当一声，他先前小心扶着的门到底关上了。
柳涓边拯救头发边嘟囔，“真是倒霉，什么事都能让我碰上，哭的心都有了！”
刘健看着柳涓解头发，拍拍她肩，“哭啥嘛，你来之前我都帮你分析了，这事现在有风声，但没尘埃落定，还有机会的！”
柳涓把缠在胸针上的发丝扯断，自嘲道，“壮士断腕，我今天是豁出去了！”
刘健还低头检查看看自己胸针，“够意思！来，坐下聊。”
两人在刘健办公室调出柳涓合作协议细致看完，又详聊40分钟，柳涓走时办公室门怎么都打不开了！
刘健来帮忙，“我就说吧，这门开关都费事着呢！”
柳涓无奈，“那怎么办，找开锁公司还是怎么弄？”
“不是门锁问题，是合页坏了，刚才我找俩保安帮忙就拉开那么条缝！打119吧！”刘健说话就拨号。
柳涓听说找119便想到了林翀，他肯定什么都会修不过看时间他大概已经上车走了。
柳涓没热情去看刘健的破门，等119出警时，她按刘健的建议重做应聘简历，如他所说，若台里政策有变不再优先续约，她可以等公开招募速录师时再来应聘。
……
次日，柳涓上午10点到省台，准备去找《帮忙》栏目导演沟通合约续签。她迈进节目组办公室就感觉氛围异常，见到相识的小编导打招呼，人家无视她直接走了。
柳涓满办公室看一圈，大家都在，唯独导演的卡间没人，一问才知道，导演被副台长叫去了。
柳涓不咸不淡坐等半小时，刘导回来看到柳涓没待她说话，刘导先开口了，“进来吧。”
柳涓进导演卡间直接表明来意，“刘导《帮忙》栏目跟您合作三四年了，下个月18号合作协议到期，我来想走个续签程序。”
刘导摇头，“续签不急，现在整个节目组面临着大调整，未来栏目怎么做台里还在考量。”他清清嗓子，“当然将来即便做，字幕这块也会压缩成本。”
“是不打算用速记员出字幕了？您清楚的，若用 Ai语音转文字，这种现场灵活性强的节目，老百姓很多方言，Ai根本识别不出来。”柳涓心知刘导是在搪塞她，便直接问，“刘导，你们节约成本是考虑换速录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