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进门呜呜两声，蹭蹭柳涓腿。
柳涓重关好门，“你也冷了是吧？”她往桌边走，大毛跟着。
柳涓坐下，指指电暖气，“小心你的毛，别被它烤焦了！”
大毛轻汪叫一声，绕过电暖气跑到柳涓桌子底下，柳涓以为它会趴到自己脚边，没想到它就趴在了她脚上。
柳涓低头看看大毛，它那长毛让自己的脚瞬间有了暖意，不一会儿，她隔着鞋感受到了大毛肚子上的温热气息，甚至能感受到动物腹部脏器特有的生命动感，似是血流又或是心跳。
柳涓搓搓手又试试自己的脸，感觉手和脸慢慢热了，却还觉心若寒潭般有那么凉那么深的幽怨。
柳涓再画几笔，感觉手暖了手指比先前灵活不少，再画画笔触都比原来好。
柳涓连续画两小时才抬头，看看手机时近凌晨两点。穆清冉早些时候发过信息：明早8：30，去接你和姑奶奶。
柳涓望向门口思量着回复：不用来了，姑奶奶说明天各自画草图，画完再去林俗馆大家综合评定草图。
她看看趴自己脚上呼呼大睡的长毛狗，睡得挺香，都不好意思吵醒这忠犬了！
柳涓弯腰关掉电暖气，“咔”声音不算大，大毛却睁开了眼睛，站起来钻出桌子等柳涓。
柳涓往外走，大毛小跑跟上。柳涓抚抚大毛头，“你不是冷吗，就在这屋睡，别出去了。”
大毛轻汪一声依旧跟着柳涓，柳涓关灯出门，大毛跟出来，又汪一声。
柳涓摸找门上的锁，“大毛别叫，会吵到大家睡觉的。”
她身侧没征兆地亮起盏灯，虽是屋里灯光透出窗子，还是让柳涓画室门这亮了许多，她锁好门回头去看，是林翀房间的灯光。他窗外亮灯什么样，她很清楚。
柳涓走过栅栏门，大毛亦步亦趋跟着，柳涓轻手轻脚拉开姑奶奶家门，有意让开门口等大毛进屋。
大毛不动，只站门外看着等着。
柳涓进去再等大毛进门，它居然转身不声不响跑过栅栏门去了林家那侧。
柳涓没开灯，借着屋外不知是月光亦或是灯光的光亮轻手轻脚回屋躺下，这瞬外面的光暗了下来，不知是远天的乌云遮挡了月亮，还是近处的房间关掉了灯光。她盖上被子看着黑暗中的虚空，一瞬似想明白、想通了什么，蓦地就不想纠结有关林翀的种种了，无论好的还是坏的。
耳畔突兀地跳出穆清冉的话：世上除了爱情，还有很多事情可做！
……
次日，柳涓睡迷迷糊糊的，听到姑奶奶在厨房絮叨，“熬夜，就是熬心血！年轻时不觉得怎么样，到老病都找上来了！我这岁数大了没精力，小翀你是当哥的，你在家时看着点儿涓涓，可不能让她这么熬夜。小姑娘熬夜亏气血，将来影响生小孩儿！”
柳涓这边屋里换衣服，听林翀在外面不轻不重地应声，“知道了！”她只当什么也没听到。
柳素兰叫何尘吃饭，柳涓换好衣服出来，头发没梳就散在肩上，伸脖子往桌上看，“早饭吃什么啊？”
柳素兰摆摆手，“不管吃什么，去先洗脸洗手。看看，这是在自己家，这要是有了对象，在婆家这样邋里邋遢还不让人嫌弃。”
柳涓拢拢头发，“姑奶奶，您今天怎么跟我妈似的！”
“连你妈我都管，更何况是你了！”柳素兰向窗外望望，“小穆没说今天来不来？”
柳涓边倒水边答，“不来，不让他来，来了也不让进门白吃咱家饭！”她还反问何尘，“是吧，尘伯！”
何尘点头，“就是，他干嘛老吃咱家饭！”
柳素兰看着柳涓洗脸，“我说嘛，今天怎么头不梳脸不洗的，核着是小穆不来啊！”
柳涓坐到林翀旁边，伸手要他扒完皮的鸡蛋，林翀愣了愣。
“不是给我扒的吗？”柳涓是理所应当的表情。
林翀点头，“是。”把鸡蛋放到她手里。
柳涓又叫何尘，“尘伯，筷子。”
何尘把手边一双筷子递给她，柳素兰给柳涓递个小糖饼，“这可有功了，全家围着你转。”
柳涓一幅团宠笑，“就姑奶奶这，有这么高待遇。”
“可不嘛，就你妈那火爆脾气能惯着你！”说完，柳素兰想起来夸两句侄媳妇，“你妈那大咧咧的脾气，早前你爸刚说要开小店时，我都在想凤英那大手大脚的，脾气又急又躁的，还不得把客人都吓跑赔个精光。没想到这十来年，两人那小店还越开越好了，给咱招揽来这么大客户。”
柳涓边吃饭边品品自己妈，“可能就是她那点泼辣的性格，别人才不敢欺负；又大咧咧不抠搜，客人才愿意来。”
柳素兰点头，“是这个理儿！啥人享啥福，人各有道，不用争抢，老天爷早都给你安排好了。”
“就是，我信命。”柳涓咬口鸡蛋，想起来了，“对了，姑奶奶昨天你和林老师说要找个好徒弟带我们去布市做画，我一下想起来个人！她二十多年前跟您学过树皮画，后来嫁到内蒙还在做画，做得特别好。”
“你说严虹？”柳素兰想想，“她前两天给我打电话了。”
“我不知道叫什么，就知道她有对龙凤胎子女，叫常贺雯、常贺章。”
“嗯，那就是严虹。”柳素兰点头，“她做得好，就是不知道挂靠在公司，能不能出来。等会儿，我问问她。”
柳涓想到她们眼前的工作困难，“这么大单子，我们林俗馆现在基本都是新学徒，客户订单数量大还有时间要求，还涉及到外出作业，只有林老师和您带着我们这波新人，真心有点吃力，可以考虑考虑合作。”
柳素兰点头，“待会儿，我们研究研究。”
柳涓现在全部精力都放工作上，不到10分钟吃完饭，又去了画室。
她推开门，暖融融的热气铺面而来，她去窗边摸摸滚热的暖气，看看窗外才升上东方的太阳，生活是蒸蒸日上的。
柳涓专心致志埋头画画这1-2天的功夫，柳素兰和林忠谷真就分秒必争促成了大兴安岭林俗馆和白狼镇林俗文化公司的合作。交设计图的前三天，柳涓在林俗馆见到了技艺高超的严虹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