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他是不想拖累你!”小天说得斩钉截铁。
“拖累?”柳涓却相当不解,什么叫拖累?
“我猜翀哥是这样想的。”小天思量道。
两人说着话到了小天的住处,小天领柳涓进房间,开锁翻柜子拿出两袋病历再开口,“他不是不喜欢你,他是太在意你了才不想你受他拖累!翀哥病了……”
柳涓心猛地揪紧,“严重吗?”她接病例袋手不自控地发抖。
“是一种很罕见的中枢神经系统疾病叫僵人综合症。”
柳涓心忽地坠入谷底,这病听都没听过,“是绝症?”她问出“绝症”二字,有点儿想落泪。
“患病几率是百万分之一,发病前几分钟还是完全健康的人,发病时脑神经中枢发生异常瞬间周身僵硬动不了,四肢僵硬、抽搐、痉挛,有时还会嗓子底部肌肉僵硬无法发声。”
柳涓听完顿感周身无力,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往大脑上涌,她也腿脚僵硬动不得,脑中一幕又一幕跳出她问到他关键问题,他僵着脸回以沉默的情景。原来他不是回以沉默,他是无法回答!
“去外兴安岭救火那次受伤发现的,要不你想他们救火,怎么受的不是烧烫伤而是骨折,他这种僵人综合症,经常无法自主行动常有骨折风险。当时他看到烧过的大树要倒,树下有几个消防员累睡着,他跑去救人,喊不出声、又动不了,李队发现不对劲儿也跑过去,结果他们两个都受伤。”
柳涓僵站好半晌,所以他外兴安岭救火回来,对她态度全变了!她艰难地发问,“能治好吗?”
“治不好,这个病杀不死你,却能跟你永远共存!这个病受情绪影响很大,情绪激动时、高兴时、悲伤时都能刺激到中枢神经导致发病。他只能通过药物、运动延缓病情的恶化速度。”
柳涓下意识抓上小天胳膊,她记不得无意刺激过他几次了,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在自己面前沉默,不,不是沉默是发病!
柳涓唯一记忆清晰的是他出院回村,他在画室里拐杖摔了,手颤抖着指轮椅想要坐,那时他面部僵硬、脸色难看、什么都没说……
小天握握柳涓手,“涓姐,这个病可能是由遗传基因、免疫反应或者神经生理等方面引起的,有遗传风险,所以翀哥才不想牵绊你。”
柳涓颓然松开小天,小天看看她垂下的手,掩饰不住的失望。
柳涓感觉体力不支缓缓坐下,平静消化良久才再问,“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翀哥三令五申不让说,他瞒着全家人,不想让家里人跟着担心!所以他在哈尔滨手术、每次去复查,只叫我陪着。”小天叹气,“看梗王都要把你抢走了,我真替翀哥着急,才忍不住悄悄告诉你!”
听她提穆清冉,柳涓大脑闪过他们激吻的瞬间,她悠悠叹气,“哪怕你早一点点……”
“早一点儿,咱俩不是照顾那俩少爷小姐来着,一个像黏皮糖,一个是玻璃茶,咱还能不管那大少爷大小姐吗!”
柳涓用力抿抿唇在心底无声哀叹,早说她会放任他的吻吗?“是啊,少爷小姐能不管吗!”
小天看看神情复杂的柳涓,“涓姐你若喜欢梗王,只当我没说,知道就当不知道!翀哥够苦的,别再刺激他了!”
柳涓蓦地想到林忠谷感叹的话,“这孩子总是懂事得让人心疼”,他总是懂事得让人心疼!她心底的疼正一点点蔓延到四肢百骸,虚空里似有林翀背着自己前行的幻影,那么大的风雨,他背着她走在无尽的暗夜深山里……
柳涓几乎整夜没合眼,闭上眼睛不是林翀背着自己在风雨中前行,就是穆清冉拥着自己在床上深吻。她不敢再闭眼,眼睁睁看着窗外星星隐退,远天泛起鱼肚白再一点点晨光渐亮,小天醒来。
两人起床收拾好,去民宿等大家吃早餐。
到民宿时,小天递给柳涓个袋子,“涓姐,你上楼换上这裙子吧,待会儿我帮你拍照,穿我们民族服装在我们民族最盛大的节日拍照好看。”
柳涓接袋子上楼,进屋拿出小天给的长裙看看很漂亮,和小天穿的是姐妹款。
她拉开T恤才脱一半,卫生间门开了,穆清冉大咧咧走出来。
“啊!”柳涓尖叫一声,忙拉衣服挡,“你怎么还在这?”
“我啥也没看见!”穆清冉假模假样的闭闭眼,“我还没问你呢,一大清早去哪了?”
柳涓重套好T恤,“还没醒酒呢?赶紧走吧!”
穆清冉看柳涓面染绯红气急的模样,嬉皮笑脸地打趣,“下床就翻脸……”
“你别胡说八道!”柳涓霍地起身往外赶人,“你赶紧出去,一会儿大家该集合了!”
穆清冉满脸疑惑的,“我怎么胡说八道了,难道昨晚和我在床上的人不是你……”
“不是!”柳涓往外推穆清冉。
穆清冉顺势拉住柳涓手,“就咱俩,还有啥不好意思的,我亲没亲……”
“你做梦了吧!”柳涓甩开穆清冉。
穆清冉张张口,“我是喝多了,我又不是死……”
“穆清冉!”柳涓火大了,“你这样说,给我带来多大困扰,你知道吗?余欢就住在隔壁,昨晚你俩手拉手、肩并肩蹦蹦跳跳,搂搂抱抱,又相约去人家房间睡,自己全忘了?”
穆清冉据理力争的,“不可能!我昨晚都和你在一起,我清晰的记得你戴着桦树皮耳环……”
“那耳环,我昨天录完节目就送给余欢了,当着大家面儿送的!”
穆清冉闻言大骇,“柳涓你别骗我!我明明都是跟你在一起的,小天拉着你在篝火边跳舞,我才过来找你,然后你跟我哭诉告白,说头晕让我送你回房间,还说你收留我……”
“我昨晚就没去篝火边跳过舞!”柳涓带点不耐烦,“赶紧出去,我要换衣服!”
穆清冉直挺挺地站着,越想脸色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