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穆清冉百口莫辩。
“不是?”柳涓凄苦地冷笑,“不是,那照片是什么?之前我还不知道他们说的照片指什么,还以为是刘健阴奉阳违的搞事情,今天他问我是不是得罪了广告商,我都还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看摆在你们家案头的照片,我终于明白了!你们那样信口开河的歪曲事实,编排子虚乌有的裙带关系,良心不疼吗?”
穆清冉痛心地看着柳涓,疼啊!看她红着眼眶水雾弥漫在眼中,却倔强地强忍着不哭,他心疼得都要碎掉了!
柳涓用力捶捶胸口,“我好难过啊!就在今天,我被叫去电视台,再被当众打脸说续签没有我,因为领导临时更换了名单!还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学历不够!我学历不够,五年前合作时就是这个学历?学历不够,人事部初筛时怎么会让我通过?是,你们学历高,你们有文化,你们会编故事,你们会玩文字游戏!可凭什么玩游戏的是你们,输掉工作的是我啊?你们还让不让人活了?”
穆清冉被柳涓近乎嘶吼的质问,搞得哑口无言。
柳涓终究还是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咸涩的泪水落到咬破的唇角,杀痛感使她唇角颤了颤,什么话都说不下去了……
电梯到了,柳涓用力抹下眼角,迈进去。
穆清冉忙不迭跟进去,“小花,好多事我都不知道,我也不清楚怎么就搞成了这样……”
柳涓眼看电梯门关了,又按开门键,大步迈出去。
穆清冉也跟出来。
柳涓快步往楼梯间走,穆清冉也跟着。
“你离我远点!你们有钱人表面光鲜,内里龌龊得让我恶心!”她快步往楼下跑。
穆清冉伸手去拉她,柳涓用力甩甩胳膊,“别碰我!”
“小花……”穆清冉颓然垂下手。
“别把人往绝路上逼,活不起我还死得起!”柳涓手指楼梯间的窗户,“再逼,我就从这跳下去!”
穆清冉脚步戛然而止。
柳涓再愤恨地大喊,“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跟你最稳定的关系,就是没有任何关系!”
而后,她加快速度往楼下跑。她不知道这楼梯有多长,只知道拼命地跑,拼命地逃离。逃离别人的追赶,逃离有钱人的“杀戮”,逃离现实的不公……
穆清冉眼前瞬间没了柳涓的身影,耳畔只剩咚咚咚节奏错乱的脚步声,那杂乱无章的声音似巨锤,一下下敲击着他的耳膜,捶砸着他的心灵,他感觉自己耳膜都被震碎了耳鸣不止,心灵也敲碎了鲜血淋漓疼痛难当。
他痛得力不可支,手按心窝跌坐在楼梯上,耳边蜂鸣般的噪音久久不息。
良久,穆清冉耳中才有了具体的声音,是他的电话铃声。
铁磁朋友的电话执着地响着,穆清冉有气无力地接听,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清冉,你到哪了,哥儿几个都等你呢!”
“我不去了。”穆清冉颓然一句。
“不去了!”陈铁那边急了,“你闹呢,生日聚会,寿星老儿不来?给你过生日,你不来了!我可是把我爸妈都拒掉,陪你过生来的!你不来,都耽误我过生日了知道吗?”
穆清冉捶捶胸口,“我心脏疼不舒服,去不了了。”
“心脏!”陈铁更急了,“你怎么的了,在哪呢,我去找你!”
“别来……”
“靠,我可怕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必须得去!赶紧的发位置,不,实时共享位置!”
穆清冉听对方挂断电话,人仰倒在楼梯上,动都没力气动了。
那边又发来语音,“位置,位置,快点,快点!”
穆清冉实时共享位置,半晌才缓慢地站起来往外走。
陈铁从急诊大厅接到穆清冉时,吓一大跳,“这是怎么的了?这还是我们玉树临风、倜傥潇洒的大公子吗?你哪不好啊,医生怎么说?病例呢检查报告呢?”
穆清冉拍拍心口,“我心疼!”
“心脏病?心绞痛?”
“铁子,我好像失恋了,她走,我心疼!”
“噗!”陈铁轻捣穆清冉胸口,“你差点儿吓得我喷口老血!谁啊谁啊?谁这么大胆子,敢甩我们穆大公子,害得我们大过生日的失恋!”说完,他想想,“哦,余欢是吧!这欢姐不处处宣扬你是她的暗恋白月光吗?你都是她够不到的月亮,怎么忽然就不待见你了?”
穆清冉摇头,“不是她!”
“那是谁?走咱哥俩儿去找她掰扯掰扯,团灭!咱大兄弟咋的哪不行啊,要颜有颜,要钱有钱的,差啥啊?”
“就是你嘴里那个小字幕!”
“小字幕?”陈铁反应半天才想起来,“就是跟刘健那个?清冉,你不是吧?”
“就是,就是她!”穆清冉转头看看,“你去回你们台里,把所有她的事儿,给我调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陈铁看着失魂落魄的兄弟,拍拍自己胸脯,“放心,包在哥们儿身上!”
……
次日,柳涓7:30就到了林翀病房,昨天站岗拦门的小同志没在,她轻松进了病房,才知道这是个双人病房,看到两张病床上都睡着的人,她便自我心理安慰,昨天那个漂亮的红裙女子是那位的家属,昨天小同志那么说只是为了搪塞她。
柳涓轻手轻脚放下保温桶,林翀就睁开了眼睛。
柳涓压着声音说话,“翀哥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林翀躺那反应几秒,才摇头缓缓挪动绑着石膏的腿,想要坐起来。
“你再躺一会儿吧。”柳涓伸手扶。
“不用。”
林翀坐起来,柳涓帮他背后垫枕头。他近看柳涓几眼就看出来了,她状态不好,眼睛微肿,面色清白,就连头发也是毛毛躁躁的。
林翀声音不高还有丝丝哑涩,“你没休息好?”
柳涓不答,坐在病床边细看林翀,他面乏血色、眼窝深陷、清瘦憔悴,她看得直心疼,“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她手轻轻握上他手,“得好好休养。”
林翀手指轻搭她手背,“差点以为再也回不来了!”
柳涓微有红血丝的眼睛湿润着看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旁边病床的人听到动静翻个身,柳涓慌忙松开林翀,很怕被人看到似的。
林翀看柳涓这下意识的动作,从昨天转院过来,就纠结下不了的决心,这刻便下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