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觉得吧，这种事情，顾总如果直接求证你太太的话，未免不合适吧？再说了，你太太也未必会把真相告诉你啊？既然如此，何不让我先帮你查清底细，之后你才可以更有底气质问你太太，你说是不是？”
冯总这句话，让我只觉好笑。
“你为什么觉得，我太太不会把真相告诉我？质问她而已，我不需要底气，因为我自己就是底气。”
冯总一愣：“顾总，你就那么相信你太太吗？”
我笑而不语，没有回应。
冯总一定不懂，我不是相信了陈嘉琪，而是我已经没有必要从她口中获知答案了，她也没有理由再欺骗我了，一场已经走到尽头的婚姻，再怎么伪装都是徒劳，为什么不直接坦诚点，尽量让自己显得体面呢？
与裴家合办完年会后，还有两天就是除夕了。
裴云倩今年没送我礼物，在与她作别时，她只塞给我一个红包。
收到红包的时候，我没拆，内心不由涌起一股难受。
因为我没想到裴云倩也俗气了，我跟她做了三年的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君子之交淡如水，可她居然用钱来维护我跟她两人之间的关系。
可当我回去之后，我才猛然回过神来，按裴云倩直爽的习惯，她要是真送我钱，不至于塞到红包里吧？
一念至此，我才拆开红包，发现里面装着的不是钱，而是闽海一带的神明护身符。
我更困惑了。
裴云倩为啥也信神了？
做生意这么多年，我见过不少信神的商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生意往往都不稳定，为了保证稳定，给自己求一个安心，他们就会把希望押在神明身上。
这就是为什么闽海一带，几乎人人都是神明的信众。
因为闽海异一带做的都是出海贸易生意，安全性并不稳定，经常会因为海上天气多变等变量因素而导致亏损，为了让贸易过程顺利，当地商人就逐渐信仰神明，试图通过神的力量，祈祷自己得到更丰厚的回报。
可是……裴云倩呢？
她虽然跟我在海运方面有合作，但她一直都干的稳定，她干嘛还信神了？
又或者，她向神祈祷的，跟生意无关，而是其他事情吗？
我的这种疑问，渐渐随着除夕的到来而被我遗忘。
较之往年，今年除夕过的比较平淡。
我爸顾城自从跑路过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年他应该不会来了。
我妈孤身一人，所幸有陈嘉琪和妍妍给她陪伴，才不至于让她太过孤独。
至于陈嘉琪的爸妈陈文强跟刘美玲，他们也没来跟我们一起过节，我想大概是出于上次在收购恒远集团股权一事上受了挫，他们才没脸再在我跟陈嘉琪面前溜达。
也正因此，今年我家的年夜饭，只有四个人吃，我、陈嘉琪、妍妍跟我妈宋秋兰。
我本寻思，四个人过年也挺好的，至少不会那么喧哗。
可我没想到的是，那天在我家里度过这个除夕夜的，其实不止四个人。
除夕夜间，妍妍跟宋秋兰睡着后，陈嘉琪给琪妙传媒的客户打了几个新年贺电，接着找到书房里的我，跟我说她困了，得先去睡觉了。
“等一下。”我指着书桌对面的位置，“你坐在这，我有话跟你说。”
待到陈嘉琪坐下后，我给她递去那几张冯总给我看的照片：“你看看这个。”
陈嘉琪接过一看，面色一僵。
“顾源，你这是什么意思？大过年的给我看这个？”
“你不要误会了，我没其他意思。”我漫不经心道，“我只是给你看一眼，你要解释也行，不解释也罢，我不会强求你。”
陈嘉琪的柳眉皱着几丝不解：“你想让我解释什么？”
“其中一张照片，有一个被打码的男人，搂了你。”
“所以呢？难道你介意吗？”
“你想多了，我根本不会介意，我只想知道他是谁。”
陈嘉琪瞥了一眼照片，摇了摇头：“我忘了。”
我好奇追问：“如果我没记错，这些照片拍摄于一个星期前，一周前一个搂过你的男人，你现在就忘了他是谁？”
陈嘉琪轻咬娇唇：“你意思是，我一定能记得所有接触过我的男人？顾源，你刚刚才说，你不介意这种事情，可你为什么硬要问我这个搂我的男人是谁？”
我没回答，直接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陈嘉琪再次愣住了，只因我递给她的，是上次在民政局没签完的离婚协议。
她的脸上，浮现肉眼可见的紧张与不安，其中裹挟着几丝恼愤。
“顾源！你真的要这么残酷吗？除夕夜还没结束，这个年还没过完，你就给我看这个？一个月前的东西，你留它留到现在？！”
我言简意赅：“我只想知道你的选择。”
“你想让我怎么选择？签下我的名字，满足你离婚的愿望，是这样吗？”
“陈嘉琪，你没搞懂我的意思，这不是我的愿望，我说了，我只想知道你的选择，进一步说，离不离婚，都是你说了算。”
“顾源，你不是这样想的吧？”陈嘉琪深吸一口气，指着书桌上的照片，“你不是想知道我的选择，你只是看到有别的男人搂过我，所以你生气了，你要拿离婚协议刺激我，让我低头，让我慌张，让我不得不给你服输，是吧？”
“不是。”我掏出了烟，点燃后抽一口，吐出一道唏嘘，“那天在民政局，你没签完离婚协议就走了，这件事发生在一个月前，而你被其他人搂，是一周前发生的事，两件事时间对不上，你不要搞乱了前后顺序，我之所以把离婚协议留到现在，跟照片没有关系。”
“可你现在把离婚协议摆在我面前了，你这种行为，除了想跟我离婚之外，还有其他意思吗？”
“当然。”我若有所思道，“我其实很想问你一个，我一直不敢问的问题，当时在民政局签协议，你为什么迟迟没有下笔，又为什么直接掉头就走？明明你已经答应了离婚，当时为什么临阵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