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
恍然间，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身旁杨钰，果然发现她满脸尽显如有深意的淡笑，好像她预料到了这一切。
“顾老弟！说话！快回答我！”方宇凶神恶煞，怒瞪着我，“真正的证据在哪里？！”
“方总难道还不明白吗？”杨钰单手插兜，戏谑解释，“马总怎么会把证据那么重要的东西，寄存在顾总这里呢？他早就料到你会来抢了。”
方宇咬牙切齿，沉声质问：“顾老弟，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想连同外人算计我？你真打算一条活路都不给我吗？！”
我说不出话。
毕竟，我都还没搞清楚眼前这番情况。
方宇索性冲着壮汉命令：“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把他给我绑了？既然证据没拿到，那就先把他的人控制住！快点！”
壮汉本来还想逼近我，可杨钰却挡在了跟前：“我是中南腾武体校的第三批毕业生，我师兄在天安大门当保安，你要是觉得打得过我，尽可往前一步。”
杨钰凌厉的气场，顿时吓得壮汉不敢上前。
恰在这时，恒远集团的保安已经注意到这里的动静，营营逐逐围了过来。
壮汉一声不吭，仓皇而逃。
方宇怒其不争转身甩袖，直接上了车，驶离现场时，他隔着车窗瞪了我一眼，遥遥沉声道：“顾老弟，我可是你的导师，你真想让我死吗？！”
赶到现场的保安控制了另一个落单的壮汉，杨钰拍掉袖口的灰尘，把我扶了起来：“顾总没什么事吧？受伤了吗？”
纵然，我没受伤，可我内心却比受伤还要煎熬。
扫了一眼遍地几十张白纸，我冲着杨钰质问：“这到底怎么回事？马总交给我的证据，为什么全是空白的纸张？”
杨钰深意一笑：“你要是有疑惑，明天我带你去见见马总。”
“不要明天，我现在就得见他！”
杨钰摇头：“现在你肯定见不着他，他最近有活动，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在三亚跟墨东哥总桶见面。”
我有自知之明，在马守云看来，我肯定不如总桶重要。
可我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的念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当夜，我浑浑噩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直到翌日一早，我才收到杨钰的来电，说是马守云已经从三亚回华东了，他现在就在距离恒远公司不远的早餐店里等我。
“怎么样，顾总，方宇的行动，没把你吓着吧？”
与马守云在店内见面后，他一开口就如此讪笑。
我质问他：“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局？你给我的，都是白纸，没有实质证据？”
马守云正在吃早餐，餐色并不丰盛，只是简单的豆浆油条外加几个包子。
面对我的疑惑，他只是点了点头。
我又问道：“为什么不把确切证据就交给我？你是不信任我吗？”
“不是不把证据交给你，而是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证据。”
马守云摇了摇头，略显难色：“我收购腾宇集团后，即使掌控了董事会，也找不到任何错误，原因在于方宇太谨慎了，就算他做过许多偷税漏税等等行径，所有细枝末节也被他藏得很深，我根本找不到。”
我略感惊疑：“既然你找不到证据，那你为什么要假装你已经掌握了证据，甚至把它交给我？”
“为了骗过方宇。”马守云双眼泛着睿智的目光，“既然没有证据，那就制造证据，我把信封交给你，为的就是让方宇起疑心。”
“你难道不怕露馅？”
马守云露出似有深意的笑容，指着桌面上的包子说：“包子有馅，馒头没有，这是常识。如果我把馒头做成包子形状，谁知道里面有没有馅？你只有咬上一口之后，才能尝到里面的馅，但方宇不敢咬这第一口。”
“你为什么断定他不敢？”
“因为外界传言已经威胁到方宇了，媒体质疑方正集团存在偷税漏税等众多问题，如果方宇没做过，他肯定会出面辟谣，但他没有，因为他怕我手头上有证据。”
我更迷惑了。
“那现在呢？信封已经被方宇拿到了，他发现里面没有证据，全是白纸，这样一来，你不就威胁不到他了？”
马守云爽朗大笑：“我以为顾总是一个聪明人，你不想想，就算方宇知道了我没有证据，那他又能做什么呢？他这么多天没辟谣，任由流言满天飞，就算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可关键是无风不起浪，嫌疑已经钉在他的身上，他再想辟谣也来不及了。”
我不禁感慨，马守云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果然是水平在线。
但我知道，在他的计划里，其实存在一个变量。
“马总把方宇算计得明明白白，我心生佩服，更觉害怕，此外我还疑惑于，你把信封交给我，就不怕我会在方宇抢走信封之前，拆开来看？”
马守云讪笑解释：“我知道你不会，方宇是你曾经的贵人，决定他生死的证据到了你手上，你出于良心，肯定不敢面对。”
说到这里，他换上一副正经的神情补充道：“当然了，你不打开，不代表方宇不会打开，所以我才会安排我的秘书小钰跟着你，时刻保证你的安全，那时我就预料到，方宇肯定会对你下手，这不，昨晚他不就出手了？”
我没说话，内心一直涌动着复杂的不安。
原来，在高手之间的博弈里，我完全被当作炮灰吹着走，别说是左右战局，就连真相，我都没法第一时间触及。
“现在，顾总，你能明白我之前的警告了？敌友之间，往往只在一念之差，方宇为了拿回证据，都狠得下心伤害你，你还会把他当作贵人看待吗？”
我吐了口气：“我之所以不打开证据，其实是为了给方先生一条活路，可是现在……”
“没必要了。”马守云摇了摇头，显得怅然若失，“我把信封交给你的时候，就已经相当于给他一条活路了，你懂我的意思吗？当方宇雇人伤害你，企图以此夺回证据的时候，他就已经无力回天了，他输就输在自己生性多疑，但凡他早点来找你索要答案，他就能度过这一劫了，可惜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