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她不需要安慰，她已经不小了，二十三岁正是哭泣的年纪，如果眼泪不能让她反思过错，那无论是谁的安慰，都不可能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更何况……”杨慧妍好像很懂教育，“犯错的小孩，最忌安慰。安慰只会让她们更加得寸进尺。”
我只好打消安慰杨亦玫的念头，跟杨慧妍一起走进电梯。
“而且，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来找她。”杨慧妍忽然冷声道，“你以后不用再靠着这种接触她的方式获取跟市政广场有关的情报了，你想知道什么，大可直接来问我，我只有一个要求……”
“我知道，我会帮你守住你女儿的秘密。”
杨慧妍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感激，也有讶异，更有身为人母的疲惫与无力。
“顾总是聪明人，希望你别让我困扰，我就一个女儿。”
我点了点头，继而又问：“杨董刚才说，你在她很小的时候，跟她爸离了婚，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你没另外帮她再找一个后爸？”
杨慧妍苦笑着叹了口气：“我也说不上来，也许是悲欢不能相通吧，尤其是像你这种事业顺利家庭美满的成功企业家，怎能念懂我这种单亲家庭的经呢？”
我很诧异，因为在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这位女企业家的眼睛红了。
不过很快她恢复了状态，换上一副正经的口吻：“不聊私事了，说回正事吧，在市政广场相关问题上，你想跟我们云京城投了解什么？”
“我在双子集团的熟人告诉我，你跟他们见过，并为他们指明了投资产权的方向，是吗？”
“嗯，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真正指明方向的不是我们云京城投，换句话说，我之所以跟宋董接触，是为了打探他对另一家企业的态度。”
“另一家企业？”
“嗯，我说的这家企业，最先对广场产权动手，我以为双子集团跟他们合作过，理应晓得其中缘由，可惜宋董说他不知道，但他向我表示，如果那家企业动了手，双子集团也会跟进，他建议我们云京城投一起收购产权，这样才能防止那家企业一家独大。”
听到这里，我便已经猜到了那家企业指的是哪个。
纵观整场产权大战，唯一跟双子集团合作过的企业，只有一家，那就是……千方印象！
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原来造成产权格局巨变的，是最初被冠以胆小人设的边缘企业？！
难道说，千方印象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如果这就是内幕，那……离间香绘江跟花润之间关系的，会不会就是千方印象？！
我本来不相信，市值三百亿的千方印象，敢对香绘江跟花润这两家大型地企动手。
但在翌日一早，我从冯总口中得知了一个跟千方印象相关的重磅消息。
冯总跟我说，他查到了一些蹊跷的事实。
此前花润置业一个分量不小的股东，之所以套现股权，转投香绘江，是因为他听信了一个网红博主的强烈推荐，才改变投资方向的。
这名网红博主，前不久遭到举报，涉嫌无证荐股，已经被判了刑。
至于花润之所以投资香绘江的竞争对手长河实业，仅仅只是出于巧合。
花润虽然在港岛上市，但大部分地产项目都在大陆运营。
早些年他们也在计划进军港澳地产，但由于不熟悉地方投资环境，一直没有落实计划。
直到前不久长河实业提出一个园地项目，向外界寻求投资，正好撞在花润的兴趣上，花润因此投了二十五亿，支持长河实业建设园地。
纵观而言，花润之所以投资长河实业，并非是为了针对香绘江。
但在这种巧合的过程之下，却出现了一个更加巧合的细节。
在长河实业寻求投资后，他们更新的持股列表里，除了花润之外，还有千方印象！
我从而觉得，千方印象就像一只大手，控制着整个战场。
尽管我不知道，千方印象到底在计划什么，但从他们伺机竞标广场产权以及投资长河实业的两个动作来看，便能看出一些不寻常的蹊跷。
这个设想，并非我一人臆测。
王阳泰也有同样的猜想。
周六上午，我与王阳泰见了一面。
他心事重重跟我说：“我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收购广场产权是一笔简单的投资，跟其他地企相比，两个亿拿下正南地段太不现实，而且自从花润跟香绘江关系破裂后，我的这种感觉愈发强烈，每次我看着市场动静，都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总觉得好像有人在控制着这一切……”
“我也有这种感觉。”我提出一个盲点，“但我最不明白的是，东西北三个地段的产权圈子里已经出现纷争，可为什么，正南地段还没出现明显的变动？如果有人操控着广场产权的格局，可为什么他们迟迟不对正南地段动手？要知道，此前好多财经媒体包括券商都预测正南地段的估值最高，如果黑暗里隐藏着一个操盘高手，那他为什么不挑战我们？”
“我想，只有一个可能。”
王阳泰身子往后一仰，不容置疑道：“那个高手应该是在计划拿下整个广场，正南地段虽然被外界估值最高，但竞标框架里的固定资金只有我们投入的两个亿，只要把东西北三个地段拿下，那么正南地段就成了孤木难支的独立地段，对方完全可以在不费吹灰之力的情况下，将正南地段收作囊中之物。”
我正思考着这个操盘高手会是谁，王阳泰忽然斩钉截铁道：“所以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我们得稳住整个广场的产权格局，防止对方收割所有广场产权。”
我顿感诧异：“王总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们现在都不能确定能不能拿下正南地段，你反而要稳住整个广场的产权？你要知道，外界对广场估值高达数百亿，除非你能拿的出数百亿，不然你怎么稳得住？”
“就算稳不住，我也得去做啊。”王阳泰叹了口气，说出一句让我费解的话，“黄龙地产的黄彩凤承受太多压力了，我再不帮她的话，我怕她会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