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琪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都不晓得自己的努力不可能有结果。
我叹了口气，蹑手蹑脚走到书桌前，想着帮她收拾桌面上的文件，却发现她的草稿十分蹊跷。
陈嘉琪花了一夜的时间，不光听课，还试着又写了几份方案草稿。
这些方案的内容，此刻就在我的眼前，清晰可见。
可我却从中看出几丝端倪。
她设计的方案，完全是以省钱为主，字行里间都充斥把预算压到最低限度的条件。
这太奇怪了。
毕竟，据我所知，陈嘉琪的琪妙传媒，此前不是被雄门集团投了五千万的资金吗？
五千万资金，对陈嘉琪刚成立的小公司来说，算不小了。
可为什么，手握足够资金的她，为何还要省钱？
我记下了这个关键信息，眼看陈嘉琪还在沉睡，我便找来一条毯子，披在陈嘉琪的身子上。
送妍妍去幼儿园后，我来到公司，率先把常亮叫了过来。
“你帮我查一下，琪妙传媒的融资情况。”
常亮很快调查完毕，做出了一份琪妙传媒融资报告。
我看过后，愈发觉得古怪。
据报告内容显示，琪妙传媒可被追踪的融资数额，只有吴雄所代表的雄门集团投的五千万。
这笔五千万，姑且只能算是A轮投资，并且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追加。
拥有多年融资经验的我，从这一情况里看出了端倪。
按理来说，一家刚成立不久的公司，被投上一笔五千万，理应会继续展开融资，得到B轮以上的投资。
可为何，陈嘉琪没这么做？
又或者，她做过，把融资计划展开来了，但没有其他公司跟进？
难道，业界看不上陈嘉琪的公司？
还是说，琪妙传媒内部存在问题，不被业界认可？
我思来想去，还是没能找到问题所在，于是我便寻思，有没有一种可能，问题不是出在琪妙传媒，而是出在雄门集团？
我再次给常亮下令：“查查雄门集团近期的动向。”
常亮仅用半小时就给我递来了雄门集团的报告。
雄门是上市公司，股价低，市值也小，可我却从雄门集团的公告信息里发现，他们当初在投资琪妙集团的同时，还跟另外几家传媒建立了合作关系，签署了多个项目协议。
我很不解。
既然都拿五千万投资琪妙集团了，可为何还要跟其他传媒企业合作？
这不是故意加大竞争力度？
又或者，雄门集团另有计划？
“你再帮我查查，吴雄近两年的投资记录。”
常亮听此一言，顿时一愣：“投资记录？顾总，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吴雄是雄门集团的董事长，他们虽然投资过琪妙集团，但他们的主业是广告传媒，营收方向主要是内容付费和广告服务，应该不会专门在投资行业里搞动作吧？”
“不。”我不容置疑道，“他们虽然搞内容，但他们绝对不可能不搞投资。”
常亮一脸困惑：“顾总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想想，雄门集团跟几乎能接触到的传媒都建立了合作关系，他们明明可以只跟其中一家企业搞项目，可为何敲定了这么多家传媒的合作项目？他们这么做，图什么？”
常亮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接着分析：“我怀疑，他们一定是在暗中整合媒体资源，换句话说，吴雄背后一定还有另外一家专门搞投资的影子公司。”
“常亮，这对我很重要，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吴雄的影子公司真身！”
这个查询任务，对常亮来说，很难。
他花了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查到其中的内情。
而在这一个多月里，不少事情陆续发生，差点让我忘记了雄门集团这一摊事。
其中一件让我印象深刻的事，即是由市政府牵头组织的信息技术与半导体显示产业发展经贸会的举办。
经贸会邀请了不少企业家参加。
我就是其中一个。
会议期间，我跟之前见过的几个芯片企业老总继续谈起合作项目，敲定合作内容后，总算签下了好几份含金量不小的合同。
这意味着，我向半导体行业又前进了一步。
但我没想到的是，在会场里，我再次见到了双子集团的总裁宋良德，与他的会面，也让我朝着变质的方向更进一步。
宋良德在我跟几个芯企老总谈拢项目后才走来跟我打招呼，并声称与我有私事要谈，麻烦其他人回避一下。
那几个芯企老总自然不敢多言，纷纷与我道别走开。
我很不悦，索性怼他一句：“宋总这是什么手段，仗着双子集团的气势，敲山震虎吗？”
“哈哈，我早料到顾总可能会嫌恶我，可我不曾想到，你竟如此直接。”宋良德笑着坐在我对面，手中捏着一个水杯，杯里装着的应该是苏打水，“如果我说，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而是来找你和谈的，你可相信？”
我好奇反问：“和谈？你觉得我能信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要是我不同意和谈，你下一句是不是得说以和为贵了？”
宋良德愣怔几秒，接着爽朗一笑：“与顾总这等聪明人交谈，真是刺激，我要说什么话，你都预料到了？”
我直言不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当你笑嘻嘻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怀的是什么私心了。”
“顾总可别这么想了，我真没有私心，我来找你，无非是想与你谈谈合作……”
“合作？”我眯眼，很是不悦，“当你们双子集团 派出那位法务部妹妹来威胁我的时候，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合作的必要吗？”
宋良德深吸一口气。
“我想，顾总是误会了。”
“我们双子集团的法务主管宋如艳，是我的侄女。”
“我熟悉她的为人，性格比较冲动，做事也很激进，从来不考虑立场。”
“她上次之所以找你，完全是擅自所为，与我们双子集团无关。”
这话，让我只觉好笑。
“宋总是在跟我开玩笑？”
“还是说，你觉得我好糊弄？”
“你上一句说，你侄女宋如艳，是双子集团的法务主管。”
“下一句却说，她的所作所为，跟双子集团无关？”
“怎么着，你自己都把话说矛盾了，还要硬着头皮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