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才知道，粉爵其实在娱乐圈、体育圈甚至电竞圈，找了一百多个合适代言的名人。
但在最后的审定过程中，粉爵邀请陈嘉琪一同参与决策，毕竟粉爵计划继续让陈嘉琪设计一套广告方案，再做一支宣传片，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恰恰就在这里出了意外。
那天，在片场会议室里，粉爵CMO即首席市场官徐春胜第一次看到陈嘉琪，居然笑着问了一句：“这次市场部找的代言候选人质量都很高啊，这位女士看着就合适，从哪个圈子请来的？”
旁人瞠目结舌，尴尬介绍道：“这不是代言候选人啊，这是粉爵招商请来的琪妙传媒的陈总……”
据说，徐春胜懵了好久，最后才爽朗一笑：“这不更合适吗？”
当晚，陈嘉琪把这一番巧妙的情况告诉了我。
“徐总说你合适？”我懵了，“结果呢？”
陈嘉琪吐出一口沉重的气息：“我本来不想答应，毕竟我有自知之明，我不如女明星好看，我女儿都上学了，我跟你结婚也十年有余了，不年轻了，给粉爵代言的话，难免会被人说装嫩，但徐总建议我试试……”
“你怎么回答他？”
“我还没回答，但他给的条件，我很心动，他说代言费一年两千万，并且承诺宣传片由琪妙传媒负责，他们会找专业摄影团队配合，无论怎么设计，他都接受，但他也有一个刚性条件，他要求我真实出镜，面对面签约，全渠道授权，而且……”
“而且什么？”
陈嘉琪欲言又止，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最后才小声说：“真实出镜的意思是，我得跟现实中的另一半，也就是你，一起拍婚纱照……”
“拒绝。”
我言简意赅，毫不犹豫。
陈嘉琪一愣：“为什么？”
“为什么？陈嘉琪，你难道不比我清楚吗？”
“我们现在，算什么夫妻？”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感情？”
“你出轨，我出轨，你有绯闻，我也有绯闻，你我之间，有什么拍婚纱照的价值跟必要吗？”
“你我对彼此心知肚明，要是在人前拍婚纱照，这只会丢人现眼！”
陈嘉琪轻咬娇唇，显得很不甘心。
“可是，代言费一年两千万，外加项目由我接手，这是我不可多得的收入……”
“所以呢？为了这笔钱，为了项目，你就愿意做一个虚伪的代言人？假装跟我很恩爱？”
我点燃一根烟，吐出一道不容置疑的警告。
“而且，你也得考虑代言的后果。”
“你别以为，粉爵旅拍的代言很好拿，他们的代言费很好赚。”
“实际上，在代言品质这一块，他们很严格的。”
“不说其他，就单说之前那个出事的代言女明星。”
“你知道她被撤销代言的下场，有多惨烈吗？”
“她仅仅只是被锤出轨，就被撤销代言，违约金起码得付代言费的十倍。”
“你要是接了代言，就得保证你的婚姻稳定。”
“可你扪心自问，我们的婚姻，真的稳定吗？”
“一旦哪天，你我之间谁出了轨，被锤了，又或者，你我谁跟谁闹了绯闻，粉爵觉得你不合适，直接撤销代言，你付得起违约金吗？”
“你要知道……”我掐灭烟头，重新点燃第二根烟，“我们早晚会离婚的。”
陈嘉琪沉默了好久，最后苦笑了一句：“嗯，你说得对，是我唐突了，我就不该对这种代言抱有幻想。”
言罢，她垂着头，转身离开，徒留一股遗憾的气息。
但没走出几步，她突然停下，回头问我。
“对了，顾源，我们当年结婚，我穿的那套婚纱，现在放哪了？”
“怎么突然问起婚纱了？”
“我就想看看，毕竟好久没见着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当年那套，时隔十几年不曾见到的婚纱，究竟放在了哪里。
又或者，那是租的婚纱，早还回去了，只是我跟她不记得了而已。
但，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妙。
在三楼房间角落的一个独立衣柜里，我与陈嘉琪齐齐拉开尘封多年的柜门，静挂里头的雪白色婚纱映入眼前的瞬间，我和她都愣住了。
衣柜内外满是灰尘，可那套婚纱依旧洁白如初。
“我记得，我当年穿它的时候，它的丝质特别滑，我那时总担心它会从我身上滑落。”陈嘉琪小心翼翼抚摸着婚纱袖口，像在品鉴一件文物，我注意到她的语气略带哭腔，美眸已泛着泪光，“没想到，现在的它，摸着还是跟当年一样滑。”
我不由唏嘘。
婚纱滑不滑，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婚纱还是当年的婚纱，可婚姻早已物是人非了。
“我还记得，我当初穿它的时候，很瘦，现在十几年过去了，我应该比以前胖了，也不知现在的我还能不能穿的进去。”
“你哪里胖了？”我古怪地反问她，“你连续熬夜好几个晚上了，就算胖了也会被你熬瘦，说不定熬的比你当初还要瘦了。”
“呵，是吗？”陈嘉琪笑得莫名其妙，她接下来说的话，更加莫名其妙，“顾源，我现在能试穿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婚纱又不是我的，你想穿就穿，问我做什么？你要是不嫌丢脸，就随便穿吧。”
言罢，我转身离开，我真的不想看到，当年那套洁白的婚纱，被她现在的身子所玷污。
可让我没想到，她刚取下婚纱，居然哭出了声。
“你干什么？！”我不悦提醒道，“三更半夜的，你哭什么？我妈在隔壁左边的房间睡觉，妍妍在隔壁右边的房间睡觉，你突然动不动就哭，吵醒了她们，你跟我怎么解释？”
“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
陈嘉琪用颤抖的双手捧着婚纱，眼泪止不住地滴在婚纱的花型胸领上。
“关键是它太好看了，我不敢穿，我怕现在的我配不上，一想到失去了穿它的资格，我就忍不住悲伤……”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哭容，我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要是想穿婚纱，现在也不是没资格，你可以答应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