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乔阿姨也是她的吗？
是她的妈妈？
她、她不是在做梦吧？
楚逸轩看她又哭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小手搂住宁汐的脖子，微微使了点儿力道，让她的额头抵住自己洁白的衬衫领口，撸猫似的摸她柔顺的头发。
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如果乔月容能看到眼前这一幕，定然又是欣慰不已，但她忙着和村民们理论，错过了这暖心的一幕。
众人都被她的话给惊呆了。
的确，宁汐是被人抱过来给沈文生养的。
因为沈文生早年受过宁家的资助，所以觉得沈文生会念及旧情，好好对宁汐。
但是后来宁汐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也都看在眼里。
若她真是宁汐的母亲，那她这么打马婶子，非但不过分，反而是轻的！
“你、你有什么证据？”村长出来主持了。
虽然宁汐不是瓶窑村的人，但毕竟养在沈家，不能让别人三两句话就给带走，不然出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而且，他们之前以为宁汐家里人不一定来接，所以在马婶子的极力争取下，分地的时候给宁汐也算了人头，给了一亩二的地呢。
这就等于接纳了宁汐，若要把人带走，总得说道清楚，并且要把去址留下，以便将来回访。
乔月容哪有什么证据？
“新时代，文明人，我可以接受坐下来慢慢讲道理，村长你来做主。”乔月容说，“大伙儿刚刚都在，也都听到了，要不是刚刚马婶子这么骂我闺女，我会上来就动手吗？”
马婶子一向这么骂宁汐，众人都习惯了，但试想一下，这话如果落在别人亲妈耳朵里，搁谁都受不了啊！
村长咳了咳，冲众人挥挥手：“赶紧都给我散了，该干啥干啥去。”
说完，率先走进沈家的堂屋，意思是听从了乔月容的建议，让两边坐下来好好聊聊。
马婶子左脸肿的比右脸三个那么大，嘴角和耳朵都出血了，这会儿正嗡嗡地耳鸣，说话都得用吼的，不然听不见。
看热闹的人都在悄悄讨论，怎么乔月容外表看上去温和端庄，若柳扶风的，手劲能这么大，看把马婶子给打的，没十天半个月怕是养不好。
两家大人进堂屋商量事儿，村民觉得没热闹看就都走了，剩几个小孩儿在外头。
沈慧儿吓得嚎啕大哭，沈冠军让她哭烦了，甩手在她后脑勺拍了下，让她闭嘴。
沈慧儿被拍的“嘎”一声，哭腔都劈叉了，却不敢反抗哥哥，怕被揍，就乖乖合上嘴巴，怯生生地去看车上的四兄弟。
老大楚逸之今年十六岁了，已经接近成年人的身高，正值叛逆期的少年清爽又挺拔，帅的干净利索。
见沈冠军一脸倔强地望着车里的宁汐，嚣张地向他扬了扬下巴，挑衅道：“诶？说你呢，这么看我妹妹干什么？”
“你妹妹？”沈冠军气得要上去和他干架，“她吃了我家两年的饭，就是我家的人，什么你妹妹，怕不是人贩子！”
“嚯！”老大乐了，“你还知道人贩子呢？那我问你，你姓沈她姓宁，她为什么会到你家？你妈妈这么打骂她，跟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沈冠军已经爬到一半了，边爬边回怼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是我童养媳，才不是你妹妹，你……”
没说完，冷不丁让旁边的楚逸轩给一脚踹了下去！
把人踹了，看人摔在地上还不算，楚逸轩就跟头盛怒的小老虎似的，利落地从车上跳下去，骑在他身上提拳就打！
“诶？！”老大懵了，他逗闷子呢，老二怎么把人给大了？
不是，老二平时不是最清风霁月、不苟言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吗？今儿怎么鬼上身了竟然和人打架！
这狠劲儿，可别出什么事情吧！
“诶诶诶，都住手！”老大上前拉架，结果两个小孩打上头了，谁也不肯吃亏。
沈冠军早就看楚逸轩的领带不爽了，上手就拽，扯得楚逸轩本能地往下栽，同时一拳打在他嘴角，沈冠军则趁机捡了块石头往他身上砸，把他耳朵都给砸出血了。
一看流血了，老大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把两个小的扯开。
他在城里也算见过世面，打得更狠的也见过，可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打起来也这么狠的，尤其打人的还是他二弟。
那可是楚逸轩啊！平时沉默寡言到爸妈一度认为他有自闭症，结果好么，看对谁。
其实刚才老大根本没听见沈冠军说了什么，能一句话惹恼楚逸轩，这会把人拉开，才突然想到可能和宁汐有关。
而宁汐正颤颤巍巍地从车上往下爬呢。
一个都不省心。
老大无奈地推了推楚逸轩：“打什么打？赶紧接妹妹一下，别摔了。”
楚逸轩回头一看，什么也不管了，跑过去劝宁汐回车上坐着，爸妈谈完出来，他们就得离开这里了。
宁汐本想下去拉架，看他们两个不打了，茫然地问了句：“我、我跟你们一起吗？”
“不然呢？”楚逸轩挑眉。
他的耳朵在刚刚打架的时候被石块划破了，血顺着鬓角流下来，场面有些吓人。
宁汐下意识把袖子拉到手心，要给他擦。
手腕却被楚逸轩握住。
“别动。”不甚在意地反手抹了一下鬓角，“别把你衣服弄脏了。”
瞥见指背上的血，楚逸轩又是一挑眉，视线危险地看向车下的沈冠军。
“老实待着。”说完，放开了宁汐的手，又想下去。
宁汐却抓住他的袖口，担心地冲他摇了摇头：“我、我害怕。”
楚逸轩犯了难。
不禁又一次感慨，女孩子可真麻烦。
幸好两家大人很快就谈好了，跟着村长一起从堂屋出来。
马婶子哭天抢地，仿佛宁汐是她的命根子，乔月容却满脸愁容，因为她方才听了村长和沈文生的对话，知道宁汐在沈家受的委屈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心疼她呢。
可两人的表情和反应落在几个孩子眼里，却成了相反的信号。
都以为乔月容交涉失败，没办法带走宁汐。
沈冠军得意地冲楚逸轩做鬼脸。
楚逸轩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什么情况？”老大楚逸之连忙去问自家老妈，“他们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