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念的表情凝固了，这个故事跟她差不多，因为一家人也只有她一个人活着。
“那这个孙子一定很痛苦。”
“生不如死。”苗雨桐深深体会到封霆的那种绝望，如果那场车祸是意外，又或者凶手换做别人，对他或许能仁慈一点。“最痛苦的是，他活下来了，却不能报仇，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奶奶。”
“这个奶奶是亲的吗？”顾念念满脸诧异，心想哪有这么恶毒的老太太，害死这么多人，就算不是亲人，是陌生人也是罪不可赦。
苗雨桐微微一怔，这个问题没有任何人质疑过，也没有任何人提过，听顾念念这么一说她也想知道，封老夫人到底是不是封霆的亲奶奶。
“听你这么一说，我到觉得这个奶奶的身份要好好查一查。”
“虎毒尚且不食子，就算那些害死儿女的母亲，那也是因为产后抑郁，连同孩子一起自杀。”顾念念到是看过很多社会新闻，很心疼那些女人，更心疼那些孩子。
苗雨桐也陷入了沉默，最近她接诊了一位患者，就是产后抑郁，真的很危险，可她的丈夫根本不理会，觉得她在矫情。
“有时，我在想，结婚生子又是为了什么？”
“你不会恐婚吧！”顾念念可不觉得苗雨桐是想不明白的人，这个问题她没想过，关键是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要结婚生子。
苗雨桐淡淡地笑着，见过太多的病人，久而久之她都在怀疑自己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也会生病，到时谁又能帮她走出困境。
“做我们这个行业好也不好，像你这样失忆的患者我很乐意接诊，因为找回记忆就像开启一本魔法书。我最怕的就是那些心里有疾病的患者，那种共情让我感同身受。”
这也是苗雨桐为何会成为优秀心理医生的原因之一，她有共情，也很理智。
顾念念陷入了沉思，仔细琢磨自己也有一些问题，只是这些问题不太明显。
“我记得小时候受过欺负不敢回家说，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害怕上学。”
“霸凌。”
“嗯。”
顾念念深吸一口气，这段记忆断片了一样，也像是一场噩梦，若不是面前坐着的是苗雨桐，或许她都不会提起。
“那段时间我怎么过来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记得有一次对方家长报警了，我被警察叫到了派出所，如果不是我父母拿出了十几万的赔偿款，我可能要进少管所。”
这件事无人知晓，顾念念也一度忘记了，再次想起却觉得是那么可笑，她为什么要打架，就不能好好讲道理，当时她被打的时候为什么不去报警，不留下证据。
“那时候的我太傻了，也太冲动了。”
“你很棒，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起码阻止了霸凌的延续。”苗雨桐不提倡以暴制暴，若对方无法将道理，只是狂暴者，她认同以暴制暴。
顾念念低头笑着，过去的那些事都是宝贵的回忆，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她定会好好规划。
“你那个故事，孙子是谁？”
她一直在想那个孙子，也知道苗雨桐不会随便说一个故事，肯定是有原型。
苗雨桐还以为跟顾念念说说笑笑她便忘了这件事，又绕回去，这个故事确实要有个说法。
“你认识的那个人。”
闻言，顾念念的心中百感交集，像他一样光芒万丈的人，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可我见他挺好的，不像是那种痛不欲生的人。”
“过去十年了。”苗雨桐轻叹一声，每次想起心口还是很疼很疼，“第一年他喝药，跳楼，割腕，撞车，只要是死的方法他都去做。”
顾念念听着头皮发麻，这男人竟然自杀过，而且是各种方式都尝试过，不由想到就他左手腕上的纹身，那时候还好奇，谁在大动脉的周围纹身，难道是为了盖住疤痕。
“第二年酗酒，打架，无恶不作，就想让警方把他抓进去。”苗雨桐都觉得头疼，这样的人竟然还有经历创办医院。“可笑的是，他还在创办医院，报考了医学院学习。”
“学校也要他。”顾念念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人怎么可能有大学要他，肯定走的后门。
苗雨桐轻笑道：“双科状元，你说有没有学校要他。”在这方面，她是真佩服封霆。
顾念念：“……”
“疯狂的工作，疯狂的折磨自己，很快他的精神就出现了问题，焦躁，酗酒，狂暴。”苗雨桐闭上了眼睛，那绝对是一场不愿回想的噩梦。
顾念念听到这些词汇时完全懵了，这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经得住这些折磨。
“那他现在……”
“两年前封老爷子实在没办法了，把他逼上了山修行，他在山上潜修佛法，修身养性。”苗雨桐基本上已经全说了，至于顾念念能不能串联到一起，就要看她自己，这也是预设。
顾念念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事如果发生在她身上，估计直接会要了她这条小命。
“你刚才说他潜修佛法。”
“有些事，说的太明白就没意思了，你们俩之间的爱恨情仇，我觉得你应该自己去探索。”苗雨桐笑道。
顾念念离开苗雨桐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走在街上她不知要去哪里，那个小家虽然什么都有，可就是却少了一点温暖。
他在哪？
此刻她非常想念封霆，梦里那个诵经的人原来是他。
苗雨桐何其聪明，知道有些事就快瞒不住了，所以用了这种方式坦白，虽没有明说介绍的那个南先生是谁，种种迹象已经说明，他就是封霆。
“南先生，我想见你。”
她发了信息出去，如果他不会说明心虚，如果他拒绝说明胆小。
嗡嗡！
封霆回复了信息，很直白地说：“我不喜欢脚踏两只船的女人，以后不要联系我了。”
“呵！”顾念念看到信息后非常的恼火，在这给她跩上了是吧！“你说的……”信息发送未成功，很显然，对方已经将她拉黑。
“姓封的，我还没说你搞无间道，竟然在这把我拉黑了，你有种啊！”
顾念念气的直跺脚，也没有南先生的电话号码，她总不能直接打给封霆说，我找南先生，那也太丢人了。
“你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