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生活。”封静茹清凉淡薄的语气夹杂着悲凉，每次看到这孩子，就会让她想起曾经受过的屈辱。“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为了得到我不惜下药，这样的人你让我跟他好好生活。”
封煜从未听妈妈说起过关于生父的事，这些或多或少他也听到过一些，一直觉得不可能，肯定是有人污蔑他的父亲。
“他就有怎么不堪，让你恨成这样。”
封静茹长叹一声，解开左手腕上的麻布条，半只胳膊一直用麻布缠着，快三十年都没有在他人面前解下来过。
麻布条解下来的那一刻，封煜的心提到嗓子眼，两眼通红，不敢想妈妈的手臂竟然全是烟头烫伤。
“看到了吗？这都是他留给我的，这些只是一部分，我的身体有一半都是烟头烫印。”
封静茹从未植皮，就让这些伤痕留着，她要带到地狱，去跟他在地狱里讨这个公道。
“我从不提他，又有谁明白我的心早已被摧残成一摊血水。”
“不，不可能。”封煜嘴上不愿承认，心里已经相信妈妈说的这一切。“为什么，你从不跟我说这些。”
“说什么，说你有个变态父亲，这些重要吗。”封静茹也是这两年才想明白，很多事不必去追究，越是追究越是痛苦，越是走不出那个旋涡。
封煜低着头，落下了眼泪，声讨：“就因为这些，从我出生你就不喜欢我。”
“何止不喜欢，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想过很多次要把你做掉，等你出生以后我就想着掐死你。”封静茹说道。
封煜慢慢抬起头，有一个不堪的父亲就算了，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如此对他。
“我何错之有。”
“你不该投胎到我这里，最大的错就是成就了你父亲的野心。”封静茹也算是干脆的一个人，不会在这些事情上面遮掩。
她的原则是，要么不说，要说就说实话。
“阿煜，不管怎么说你不能做出伤害阿霆的事，他是你弟弟，你舅舅临终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阿霆照顾好你。”
封静茹说到这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准备离开，不过这次来她带了餐盒。
等她走后，警员把餐盒拿了过来。
“这是你-妈妈带来的宵夜。”
封煜打开后看着自己最喜欢吃的菜，还是妈妈做的，一边吃一边哭，眼泪不停地留着。
吃完后，他说了一个地址。
“人就在那，你们去找吧。”
清晨，封霆被送入DF医院进行抢救，找到时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半个月后。
顾念念带着儿子，小肚子微微隆起，走进医院的时候所有人都傻了眼。
“这是……”
一眼就能认出南凌是谁的儿子，那模样简直就是封霆的翻版。
南凌背着小书包，里面装着他的零食，是听说来看爸爸，所以才把自己最喜欢的零食都装进书包里。
“麻麻，粑粑呢？”
“爸爸在里面休息，我们进去看看。”顾念念带着儿子走进了病房，经过三天三夜的抢救封霆脱离了生命危险，又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十天，这才转到普通病房两天。
推开门，南凌露出了一个好奇的小脑袋。
“哪个是我粑粑。”
屋里有五六个人，关键都是三十左右的男人。
南凌奶声令屋内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全部蹲下，看着这个封霆的小翻版。
“太像了。”
“这完全不用去做DNA。”
“太萌了，我好喜欢。
几个叔叔，伯伯没有一个正经的，都试图想逗逗南凌。
南凌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在南家基本上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出，谁让他是高颜值呢！
“你们几个一看就不是我粑粑，那就请让条路，我要去看粑粑。”现在他叫爸爸还不是很清楚，稚嫩的嗓音中透着娘胎里的童真。
封霆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等大家闪开路以后他们父子终于对上了目光，那一眼便认出对方就是自己要等，要找的人。
“爸爸。”南凌这一声爸爸喊的非常清楚，非常响亮，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封霆的心倏地软了下来，忍着痛弯腰去抱儿子，抱在腿上时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
“阿凌真乖。”
“爸爸，我不叫阿凌，我叫少主。”
噗呲！
所有人都笑喷了。
因为南家人基本上都这么称呼南凌，时间久了，孩子以为自己的名字就叫少主。
封霆一脸宠溺地看着儿子，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儿子这才多大口才就这么好。
“跟爸爸说说，当少主的感觉如何。”
“嗯！不知道。”南凌是真不知道，为什么说当少主还要什么感觉呢？“爸爸，婆婆说你曾经也是少主。”
“是。”封霆看着儿子，心里满满的知足，现在不管让他做什么都行。
同时，也忘了去看老婆一眼。
顾念念站在门口很恼火，这是有了儿子万事足，全当她是空气。
还有南凌那个臭小子，不就是看到老爸了，用得着这么上杆子，真是太过分了。
吃醋，不满，埋怨。
她为了避免自己生气，还是出去坐一会，眼不见心不烦。
——
“爸爸，那你怎么不当少主了，如果你也是少主，那我们就可以住在一起，就不用分开了。”南凌认为，爸爸不当少主了才会跟自己分开。
孩子的逻辑，不免带些天真。
封霆低声笑着：“这少主可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儿子当少主，爸爸就必须退休。”
“那我不当这个少主，让爸爸当，我就给你当的儿子。”南凌说完这些话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包括封霆。
封霆问道：“这句话是谁说给你听的吗？”
“没有，我就这么想的。”南凌对少主的认知不深，认为是个名字，只要人人叫就行。“爸爸，妈妈总跟我说你忙，那你到底在忙什么，怎么都不去看我。”
小家伙开始讨债了。
封霆有苦难言，这哪是他不想去看儿子。
“都是爸爸不好，以后爸爸会每天陪着你。”
“不行，我要上早教班，你陪着不方便。”南凌可是去看了早教班，很多大人陪着孩子，看着都烦，他要是去上课一定不要让大人陪着。
封霆被儿子的一言一行给整懵了，这逻辑不像他，也不像顾念念，倒是有些像南孤叶。
“儿子，你知道南家门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