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斗，一场赌上生死性命的战斗。
霓裳不复以往的平静，感到阵阵心烦意乱。
情绪几乎不受自己操控，尤其是在看到杨辰之后，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
霓裳感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仿佛要失去什么东西一样。
她的嘴唇轻颤，脸色发白，眼眶中已经满含泪水。
杨辰注视着霓裳这般模样，心中不由感动。
他用力地抓住霓裳的手，“不用担心我。”
那双手无比柔.软，仿若没有骨头一般。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这可是要赌上性命的，就算你侥幸胜过了钟家，那你的兄弟们呢？你的粮号呢？你还能继续在太平县待下去吗？”
霓裳情绪激动起来。
“死斗之后，你和钟林海总有一个人会出现意外，你觉得到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
钟林海离世，钟家会反扑。
明里暗里的各种手段都会使出来，到时候只会不堪其扰。
若是杨辰离世，那结果就更加糟糕。
不只是粮号受到巨大影响，整个太平县都会在某种程度上受到打击。
“为什么还要这么意气用事呢？那钟林海嚣张惯了，你稍微教训一下他也就算了，又不是非得闹到这种不死不休的地步。”
霓裳感到心烦意乱。
杨辰用力地抓着她的手，沉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霓裳看着杨辰，泪水从脸颊上低落。
这让杨辰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我不会有事的，我对自己有信心，就算钟家派来那个武状元也没用，我还是能赢。”
杨辰的语气无比笃定自信，他以此来说服霓裳，让她不要在为自己担心。
他又怎么能想得到，一个小小的决定，竟然惹得霓裳有这么大的反应。
片刻后，霓裳整理了一番思绪，她缓缓松开杨辰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带着抱歉的笑容抬头，霓裳说道：“我失态了……”
“没关系。”
杨辰摇头，这个样子的霓裳并不常见，反而更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因为经历了许多事情，又年长于牧蓉等十五六岁的女孩，霓裳更加成熟。
因此她突然不受控制的掉眼泪更让杨辰意外。
“既然已经接受了死斗，那结果是不可避免的，总要有一场战斗，或许更多，但无论如何都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的。”
霓裳轻轻叹口气，“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突然就特别不安，总觉得你会发生意外……”
“我不会有事的。”
在杨辰坚定的目光之中，霓裳慢慢恢复了过来。
她轻靠在杨辰的身旁，呢喃说道：“今天为了帮你去官府作证，惹怒了金老板，他们限制了我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行动，我短时间内不能再离开闻香阁了。”
“我们之间存在契约，但这些年里我为金老板赚了不少钱，他并没有亏待我，没有让我做任何不喜欢做的事。”
“只是我无论去什么地方都必须要征得他们的同意，否则就会被怀疑是想要逃走，后果也很麻烦。”
今天因为担心自己，所以没能来得及通知这个金老板，所以才被人找到了官府去吗？
杨辰心中了然，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霓裳继续说道：“你肯定想不到，之前你每次到闻香阁的时候，金老板的人都躲在暗处，实际上这里每天都有他的人在监视着，既是保证闻香阁不出现祸乱，二来也是为了监视让我不要逃走。”
“在听过你写的诗之后，金老板原本想要跟你见面认识一下，但被我拒绝了。我不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怀疑他会对你不利。”
相处将近十年，霓裳对金老板仍然没有十足的了解。
常常会觉得这个男人无比复杂，心思像海一般深沉。
“有机会的话我会见他，谈一谈你们之间的契约问题。”
霓裳笑了起来，“谢谢你还惦记着我的契约。”
“那当然，不然有这一份契约在总是要受到各种限制，永远都不自由。”
拥有了身为现代人的经历之后，杨辰很难想象这样的生活该如何度过，他更加无法接受。
杨辰再次提议道：“要是他提出一个特别离谱的价格，或是不愿意让我买断契约，那我就直接带你走。”
说完，杨辰无比认真地看着霓裳。
他没有说谎，而是真的这样想过。
霓裳仰头看着杨辰，笑道：“你带走我能做什么呢？你不是已经有一个妻子了么，她年轻，善良，给人的感觉很可爱，对待百姓们也很礼貌，这些我都听人说过。”
“你带我走，难道她不会生气吗？”
杨辰肯定道：“她不会的。”
霓裳感动之余却带着一丝遗憾。
遗憾自己遇到杨辰太晚，遗憾自己遇到他的时候已经身不由己。
命运总是在捉弄人，不是吗？
她感慨道：“以前的时候我没有觉得这份契约对我有什么影响，衣食住行都有人负责，更像是一个贵族小姐。隔段时间换一座城市的生活对我来说也很有趣，能够见识许多不同的风土人情。”
“不需要做很多事情，只是唱唱歌，跳跳舞，这么多年就过来了，仿佛就在昨天一样。”
霓裳贴的更近了一些，她一只手搭在杨辰的胸口，轻轻地摩挲着。
“可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开始，突然痛恨自己的身世，为什么还要等那么长时间才能自由呢？”
“过去那么多年分明一眨眼就过去了，可剩下的时间却又那么漫长，远远地看不到头。”
平静的讲述之中，杨辰能够感知到霓裳真挚的感情。
他突然有些羞愧。
初见时那首诗并不是自己所写，或许霓裳爱上的是另一个世界文采斐然的诗仙，而不是自己吧。
杨辰感到一阵无奈。
霓裳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二人相顾无言，默默地依靠着彼此。
“好了，你该走了，一个时辰后死斗就要开始，你尽快去做好准备，千万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