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京、天子脚下,处罚人还需官府捉人审论一番,平华公主还管不到楚国的百姓吧。”清澈稚嫩的嗓音伪装成低沉,说出的话简直伤透了秦嫣然的心。
秦嫣然要是能这样就善罢甘休就不是秦国的静仪公主了,而且还是自己心爱的人为别人女人说话,简直就是犯了大忌——惹嫉妒。
“本公主就要罚她,惹恼了本公主,要她不得好死。”
颜锦珂给青若一个安抚的眼神,缩缩身子,默默走到赵墨阳身边拉他衣袖,小鸟依人。
赵墨阳往边上移了一步,他可不想被这没有下限的人缠上。“我说过,楚国的人还轮不到秦国的人来管。”
见赵墨阳这样维护颜锦珂,秦嫣然眼圈儿有些泛红,眼里蒙上一层晶莹的水雾,恨恨瞪着颜锦珂,咬牙切齿:“本公主会与皇兄一同告知楚国的皇上,区区一个贱民,楚国皇上一定会这贱民整个家族的人送给我,现在本公主就只拿她,不杀她家人。”
颜锦珂将脸皱成一团,极为苦恼的说:“那公主还是请禀告皇上吧,皇上英明,一定会秉公处理。”
现在被拉走,就是她一人行孤独黄泉路,多寒碜啊,拉个垫背的多好啊。反正那家人都不待见她,不如大家一起走走,热闹热闹。
楚皇不会因为这事动颜复彭,其它人可就不好说了。
“本公主想干什么,还轮不到你插嘴。”秦嫣然一声厉吼,居然从腰后拉出一根银鞭,打向旁边不敢行动的宫女,“贱婢还愣着干什么?本公主的鞭子许久未饮血了。”
说罢,挑衅的朝赵南稀看一眼。
宫女们哪敢不听,那鞭子更是吓人,又一窝蜂上去抓颜锦珂。
赵南稀冷哼一声,又折回来走到颜锦珂三米开外,毫不掩饰的不爽,却是没有说话。
颜锦珂一个瞬间离开,躲开宫女们的抓挠,眨巴着大眼,在赵南稀和秦嫣然来回瞅着,不解说道,“原来这楚国宫人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了秦国的奴才,静仪公主一句话便争相抢活儿干。”
宫女们一顿,面面相觑,骤然惶恐下跪一片请饶声:“公主饶命。”
楚皇下旨让她们更随平华、静仪两位公主外出,主要的还是要听赵南稀的,这秦嫣然叫她们拿人就听了去,没有明显的谕旨,楚人听了他国皇室的话,随便被人一说,便可认为通敌叛国,这罪名实在不是他们能承受得住的。
赵墨阳抿了抿粉嫩的唇,傲娇扫了她一眼。
赵南稀怔了一下,瞪颜锦珂一眼,嘲讽道:“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变的,不如静仪公主为我们解释一番吧。”
秦嫣然愣愣看着她,她明明该知道她没有的,这两日都和她在一处,怎么可能能干这事,脸色更加难看,“这个贱民胡说,本公主要这些人干甚,就该将这贱民把舌头拔去,让她一辈子,生生世世都不能再说话。”
宫女承受不起通敌叛国,她也扛不住霍乱他国的罪名。
她是他国公主,也不能藐视一切权威。
“公主好狠的心呐。”赵墨阳看着她的眼光全是透着不可置信。
今日秦嫣然在他面前脾气异常,异常娇俏,虽然她早已知晓她的本性,面上却是一片惊讶,仿佛看错了人。
赵墨阳一出声,瞬间唤醒秦嫣然,她的墨阳哥哥还在这里呢,好不容易制造的温柔功亏一窥,都怪这个贱民。
心中闪过无数恶毒的想法,面上却是一片柔弱,“墨阳哥哥……本公主 ……”
许是向来骄横惯了,就算这是一娇柔姿态,仍然掩盖不住那张嘴脸,一眼便能看出东施效颦的味道,让人心里生不出喜爱来。
赵墨阳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这日的接触,墨阳一直以为静仪公主是位宽宏大量绝代风华的尊贵女子,却未曾想到是这般,真是令我失望。”
他这一说,秦嫣然哪能不急。
在心爱的男子心里落下美好的印象,恐怕是每个怀春少女都一致的想法,她做到了,不过现在又被她一时的不忍耐毁于一旦。
人人都说她刁蛮任性,连父皇皇兄皇姐都说过她几次,她的墨阳哥哥说她是位宽宏大量的姑娘,都怪这个贱民。
思忖片刻,委屈着嗓子不情不愿道:“墨阳哥哥真的认为嫣然是个好姑娘吗?”
赵墨阳定定望着她,墨色大眼透出一片真诚的思考:“以前如此,现在……”
话不说完,意思却是显而易见。
秦嫣然再是娇蛮,也被伤了一颗怀春的心,红迹斑斑消失后的脸居然透着乞求,“墨阳哥哥,嫣然只是一时糊涂,你别轻看了嫣然。”
她是秦国最受宠最尊贵的女子,何时有过如此低声下气的模样。
赵墨阳将脸转向门口,眼角挂着颜锦珂看好戏含笑的脸,实在恼火,冷冷一哼,跨步就往外走,“静仪公主,皇上下旨让我来作陪,现在看来公主一人也玩得很开心,我此番作陪就告辞了。”
秦嫣然当然知道他是因为楚皇的谕旨才来陪她,也因此才让她遇见这个心动的男子,以后怕是见不到他了,她哪能让赵墨阳这就消失在她眼中。
飞快跑到门口伸臂挡着,看着颜锦珂娇喝道:“嫣然甘做墨阳哥哥心中温婉纯良的姑娘,只要墨阳哥哥再陪嫣然一日。”
此话一出,颜锦珂与赵南稀一同笑出了声,又强忍住,憋得一脸涨红,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看见对方眼中那份笑意。
要照了以往,秦嫣然一定大发雷霆,然而此刻她只是瘪瘪嘴,小心翼翼看着赵墨阳。
颜锦珂在没人看见的地方,飞快的对赵墨阳比手势,配着一眼戏谑,让赵墨阳眼中小火苗有上升的趋势。
久久没有赵墨阳的回答,秦嫣然急了,“墨阳哥哥……”
“公主貌美尊贵,阳世子自然是会答应的。”颜锦珂眨眨眼,无害、一片真诚。
“不准你说话。”秦嫣然横她一眼,还是定定望着赵墨阳,“墨阳哥哥……”
“楚国之人,还望公主不要多加管辖,就算是贱民,也是一条人命,公主可愿原谅别人的一时之过?”赵墨阳也毫不示弱盯着秦嫣然,黑眸不容拒绝,此刻根本没有在颜锦珂面前的稚嫩,沉下的嘴角有种绝对冷寂的味道。
颜锦珂不禁一怔,只是短短一个眨眼的瞬间,眼前的人气息瞬变,眼前的少年的与前三次相见的模样相去甚远。
“可是……她伤了本公主。”秦嫣然不敢望颜锦珂一眼,以绝对敌对的目光。
“前因后果我也知晓,因为公主抢了那人的镯子。”
“她只是看到,还没有摸上。”秦嫣然强词夺理。
“人家连账都结了。”赵墨阳别开眼,在秦嫣然看来,就是她得墨阳哥哥不愿看他;只有他自己和颜锦珂知道,他是心虚,这话是无中生有。
颜锦珂嘴角含笑,悄悄对他竖了大拇指。
“本公主……”秦嫣然慌神,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倏忽,颜锦珂开口了,慢条斯理,潋滟的红唇绽放诱人的光芒,“静仪公主啊,这男人就像是流沙,你抓的越紧,消失得就越快,看着心爱的东西慢慢从手中化为虚无,恐怕是非常不好受的吧。”
见秦嫣然神色有些松动,刻意顿了顿,她继续道:“男子都喜爱或娇媚或温良或娇俏或善解人意不胡闹的人,公主的性子……恕我直言,衣裳都不是呢,想要获得心爱之人的爱恋,恐怕得做些许改变,这就看公主对那人的情意到底有几分了。”
她前世为人,将‘情’字看得通透,一番话句句在理,让几人侧目。
赵墨阳眸中汪汪一团黑水,好奇又不屑,无耻之人就是无耻。
赵南稀感情史纯白,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对这方面懵懂的时期,被说得更为困惑,有些地方却茅塞顿开,晶莹剔透的面颊在眉间红梅的衬托下越加纯净剔透。
秦嫣然瞧着她,忽然大叫:“胡说,你年纪没有本公主大,凭什么可以这样说道本公主,别想诓骗本公主。”
“感情之事,何来年纪大小之说?我本就没资格说道公主殿下,只是想与公主说说心里话,免得错失良人。”说着,她视线在秦嫣然与赵墨阳间来回打转,摇了摇头。
几位身居高位不识人间烟火的感情小白,一脸不解,真是让颜锦珂心中大快,小样儿,今天就当本姑娘免费给你们上了节感情思想教育课。
像是受了刺激,秦嫣然眼泪金豆豆般滚下,吓坏了一众人。
“本公主才不会……”
不会怎样?秦嫣然没说,这事只有她与父皇知道。
每一年的冬猎,各个皇室的公主跟随而来并不奇怪,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但是这一次,父皇命令她与皇兄前来,只有一个不为人知却人人知晓的目的——联姻。
她不知道那个即将嫁给的皇子是谁,父皇说,只要对秦国有益,最好是能被他们掌控,她在等待冬猎,寻找她和她的父皇的猎物,然而命运喜欢开玩笑。
深宫红墙内,皇室子女的悲哀无人看见,她也顺从听命,却没想到,她会遇见墨阳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