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妍伶满口答应,“张叔放心,明年开春我们家里也要种地了,肯定得去张大哥那儿打农具。”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九宴和张大力也忙完了那点活儿,洗了手过来吃饭,姜宅大门就是此时被人叩响的
。
陆妍伶皱皱眉头,这会儿正是各家各户吃饭的时候,谁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串门。
九宴要起身去开门,她把九宴给按下了,招呼了张老头爷孙俩一声,跑出灶房去开院子门。
“谁呀?”
“伶丫头在干嘛,怎么现在才开门?”陆大娘满脸笑,陆妍伶刚开了条门缝,她就挤了进来。
红运更是像一条泥鳅一样溜进来,直冲灶房奔去,“奶,我闻到肉味了!”
活像是几年没吃到肉一样。
陆妍伶忙着去拦他,一个错眼没见,陆大娘已经往正房去了。
落在后头的红梅赶紧小声告诉陆妍伶,“姑姑快去跟着奶。”说罢还冲着陆妍伶挤了挤眼。
陆妍伶摸了摸两个小丫头的脸蛋,“你们也跟着去灶房吧,我今儿个做了好吃的,让你们姑父给你们添
饭吃,顺便帮我看着红运,让这小子在饭桌上守点规矩。”
嘱咐完了两个侄女,陆妍伶片刻都不敢耽搁,赶紧跟上陆大娘。
红梅说的对,一个五岁的淘小子顶多是皮实一点,可四十多岁的陆大娘那就不是皮实了,那是不要脸。
“伶丫头呀,你们起这么大的房子,花了多少钱?”
陆大娘伸出一只手掌翻了翻,“连门窗带家具,还有这地,是不是得有一百两银子了?”
“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会算账,也不管家里头的钱,这房子花了多少钱得问我家相公。”
陆妍伶照旧把九宴推出来做挡箭牌,但这回却不好使唤了。
“伶丫头可别蒙我,我是你亲娘,我都打听了,这钱虽然是九宴拿出来的,但是都在你手里头,你说啥
,九宴就听啥,是不是?”
陆大娘一双眼在陆妍伶身上上下打量,这一个多月不见,陆妍伶又水灵了一些,穿戴打扮都不像是村子
里的姑娘,尤其雪白的腕子上一对粗银镯子,更是扎了陆大娘的眼。
“伶丫头,听说九宴给你打了一套金首饰?你咋不戴出来呢?”
陆妍伶瞥了陆大娘一眼,没想到她消息还挺灵通。
“这不年不节的,我又要做活儿,戴个金首饰丢了咋办?不如戴个银的,又好看,还衬我这身衣裳。”
陆大娘的视线又停在了陆妍伶身上的藕荷色的小袄子和青色的裙子。
这一身衣裳是陆妍伶去扯了布,回来使了钱请李秋娘给做的,衣裳上还用金色绣线绣着一朵朵蟹爪菊,
金秋十月穿特别应景。
“是好看。”陆大娘点点头,“伶丫头,你人年轻,戴个银首饰就很够看了,若是戴个金的,就压不住
那金子的厚重,反而显得轻浮,再者,你这屋子如今还有人做活儿呢,那金子放在家里头不怕被人给摸了去
?”
陆妍伶就知道陆大娘一来肯定没存好心,她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这个你就甭操心了。”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娘是为了你好!”陆大娘亲热地拉住了陆妍伶的手,“你现在日子好过了,也
不能忘了娘,要不是娘给你找的这门好亲事,你如今能穿金戴银的吗?”
陆妍伶登时就觉得胃里直往上反酸水,这陆大娘也太不要脸了,当初是九宴救了跳水寻死的她,陆大娘
还想鼓动村里人把她和九宴沉塘呢。
她就没见过这么狠心恶毒的娘,如今见她日子好过了又来往自己脸上贴金,亏她是怎么好意思把这话说
出口的。
“那我倒要多谢你当时差点把我们夫妻二人绑在一起沉塘了?”
陆妍伶讥笑着嘲讽了陆大娘一句,陆大娘竟然也不恼,“我当时那是说气话,你是我亲闺女,我哪能真
把你沉塘啊,我是看着九宴这小子不错,就干脆把你们俩凑成一对了。”
“如今看来,我这眼光还不错,啧啧啧,瞧瞧这五间大正房,多敞亮!”
陆大娘推开陆妍伶,进了堂屋,往东边两间正房逛过去,“这屋子怎么空落落的?得赶紧把这房子给布
置起来呀,我看你找的那个木匠干活儿不靠谱,这都多久了才刚刚把门窗给做起来。”
“伶丫头,我看你不如去买那成套的桌子椅子,县城里有卖的,是你舅舅认识的人,还能给你便宜点。
”
陆大娘在空落落的两间房里转了一遍,又回了正房,摸了摸还带着木香味的八仙桌,又要往西边两间房
走去,“我瞧瞧你们西边房子是咋样的。”
陆妍伶赶忙拦在头里,“这西边两间是我和九宴住的地方,你不方便进去。”
陆大娘撇撇嘴,视线在门上打了个转,又收了回来,“有啥不方便的,又不是看你俩睡觉。”
这话说得十分粗俗难听,陆妍伶听不下去,就挑了挑眉头,“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儿?没事的话我要吃
饭了,你也赶紧家去吃饭吧,这都十月份了,再过十几天怕是要落雪了,我看红梅红杏身上还是单衣呢,你
闲着没事就给她们姐俩做个厚实衣裳穿,别到处瞎跑。”
“伶丫头啊,你也知道家里头如今的难处,你嫂子怀着个孩子,你哥哥在县城里做活儿,一个月才回来
一次,家里家外全靠我忙活着,我哪有闲工夫给她们做衣裳穿呢,你是俩孩子姑姑,要不,你给她们做一身
衣裳?”
陆妍伶犹豫了一下,算着两套小姑娘的棉衣花不了几个钱,也不用麻烦李秋娘,她自己就能做,家里还
有现成的料子和棉花呢,便点了点头。
“那你侄子红运的棉袄也交给你了。”
陆妍伶立马冷着脸拒绝,“红运身上穿的不是棉袄?他都有棉袄了,我还做啥?你要没事就赶紧家去吧
,我要吃饭了。”
陆大娘甩着袖子扭头就往灶房走,“正好我也没吃呢,我去跟着吃几口,好久没吃到伶丫头做的饭了,
我这心里头正想得慌呢。”
陆妍伶嫌弃得很,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人要脸树要皮这句话,大中午的跑来蹭饭是几个意思啊。
“你就别吃了。”
陆妍伶强忍着恶心道:“让红梅和红杏在这儿吃吧,你领着红运回去,家里头没做这么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