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宴身上猛然一紧,忍不住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他翻身将陆妍伶压在身下,俯身吻了下来。
鸟啼啾啾,虫鸣茕茕,阳光直直地倾泻下来,携着春光的暖意,把陆妍伶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她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如此悠闲,恨不能停留在这一刻。
直到九宴解开了她的衣带。
“相公,你干嘛!”
陆妍伶小脸红扑扑的,一手抵着九宴的胸膛,一手抓着自己的衣带,急得双脚乱蹬,“青天白日的,白
仲舒那群人兴许还没走远呢!”
九宴学着陆妍伶的样子,坏笑道:“方才娘子不是还很心急吗?如今怎么又怕了?”
陆妍伶羞窘得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早知道她就不逗弄九宴了,这大概就是玩火自焚吧。
“相公,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少不得连连求饶。
“白日宣淫是不好。”
陆妍伶眼睛一亮,立马点头,“对对对,白日宣淫不好,相公快放过我吧。”
九宴坐起身,把陆妍伶也拉了起来,“既然娘子也说白日宣淫不好,那咱们就晚上再来。”
陆妍伶傻了眼,“相公,慈安寺可是佛门清净地,咱们在佛祖眼皮子底下……这不大好吧。”
“那你说,我们来慈安寺做什么的?”
“过三月三啊。”
九宴摇摇头,“岳母大人要你我来做什么?”
陆妍伶很茫然,“我娘叫我们来拜送子观音。”
九宴一拍手,笑道:“这不就对了吗?岳母叫你我来求子,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夜里敦伦也算是在慈安
寺求子了。”
陆妍伶很无语,她抡起小粉拳,哭笑不得地往九宴后背砸去,“相公,你又欺负我!”
两个人你追我逐,笑声洒满了山坡。
不远处的白仲舒一行人听了,羡慕的也有,不忿的也有。
白仲舒自然属于后者,他收起折扇,冷哼道:“哼,有伤风化。”
余桥生斜了他一眼,“人家夫妻两个感情好,与风化有什么关系?白兄自己也常去青楼狎妓,难道就于
风化无碍了吗?”
白仲舒被噎住了,余桥生平日与他称兄道弟,把盏言欢,两个人几乎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甚至还曾经
谋划过要一同害了陆妍伶的事情。
没想到,转眼之间,余桥生竟然也敢和他呛声了。
他冷笑数声,道:“余兄怎好意思说我?余兄才是风月场中的高手,不然,怎能博得青楼的头牌红姑娘
小月仙的青睐?”
往常白仲舒若是要笑话谁,他起个开头,自然有人附和,根本都不用他亲自下场。
但今时不同往日,众人都知道白仲舒不过是个庶子,没有什么大前途,就算下场考中了,也得看白家肯
不肯打点。
若无白家扶持,白仲舒这个庶子也只能做个田舍翁或者蜗居一方做个小官。
当然,大家也都犯不着得罪白仲舒,毕竟白仲舒好歹也是白家的四公子,再怎么着也比他们这些平头老
百姓强。
而家里还算有些背景的,便秉持观望态度,决定下山之后让家人去打听打听这白仲舒在京城是否得意,
再做决定,
像闵元宝这种没有身世背景的人,就不敢得罪白仲舒。
但同样的,他们也不敢得罪余桥生。
余桥生的姑母可是县令葛彤最宠爱的妾室。
这名头说出去不好听,但谁让人家的姑母在县令跟前最得意呢?
俗话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县令大人可万万得罪不起。
若是往常,余桥生也得对白仲舒低头,大家跟着白仲舒嘲笑余桥生几句,不过是同窗之间开玩笑罢了。
今天可不一样了,看架势,这两个人是顶上了。
一时之间,不管家里有没有身世背景的,都不肯掺和进这滩浑水里。
冷笑凝结在白仲舒的嘴角边,他胸中憋了一股闷气。
眼前场景好似让他回到了京城的白家大宅中,下人们对他阳奉阴违,人人尊称他一声四公子,转头却亲
热地喊他那个几岁的弟弟“六哥儿”。
父亲对他态度敷衍,他若犯错,便动辄打骂,从来不曾问他冷热,对着六弟却一脸慈父之情。
大太太倒是经常对他嘘寒问暖,还往他跟前塞了不少姿色姣好的丫头,银子任他花,人任他使唤,对他
有求必应。
可白仲舒都明白,大太太根本没怀好心,他若是遂了大太太的意,只能一辈子做个纨绔子弟,等到分家
的时候再被一脚踢出去。
他听从父亲的安排到老家来读书,一方面是想远离京城的龙潭虎穴,一方面也是真心想要在清水县城交
几个知心朋友的。
没想到一朝梦破,竟然会被一个妇人给毁了。
白仲舒恨得咬牙切齿,根本不在乎余桥生脸上的嘲弄之意。
“白兄想来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啊,我劝白兄以后到青楼去,别只顾着狎妓,也听听勾
栏瓦肆的小戏,最近正流行几出戏,正是讲我与月娘如何情比金坚的。”
余桥生拍了拍白仲舒的肩膀,故作推心置腹的样子,劝道:“白兄,你我都是有功名在身之人,常常流
连风月场所,不是一件好事儿,传到学政大人耳朵里,怕是对将来有影响。”
“我劝白兄学学我,若是真的看中了哪个红姑娘,就赶紧娶回家中吧,到了自家想怎么疼爱就怎么疼爱
,诸位,我说的对不对啊?”
自然无人敢附和余桥生。
余桥生倒也不恼,他自顾自地笑道:“怕只怕白兄看中的红姑娘太多了,你那小小的白家别院怕是盛不
下这么多红姑娘啊!“
他笑得越发得意,笑声在山谷间回荡,激起了一只只布谷鸟,跟着应和,甚为聒噪。
白仲舒心中直冒火,他再也认不得,一把揪住了余秀才的衣领子,照着余秀才的眼睛,一拳砸了下去,
“余桥生,你这个无耻小人!枉我白仲舒待你一片真心,你竟然如此取笑我!”
余秀才虽然文弱,却不甘示弱,他受余太太和小月仙时常打架的启发,竟然伸手去挠白仲舒的脸。
两个斯文书生如同泼妇一般,在山坡上扭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