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我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不能出尔反尔,失信于人,就算我要走,也得等着县试府试院试考
完了再说,那会学里就不怎么忙了,也能倒腾出几个教蒙学的先生来了。”
许妈妈一脸不赞同,陆妍伶就扯着许妈妈的胳膊撒起娇来,“我知道妈妈是为我好,可我还年轻呢,这
生孩子的事情往后拖一拖也无妨。”
“太太不着急,难道老爷也不着急吗?趁着年轻,太太早点生下孩子,这身子恢复起来也快些,再说太
太的身子骨不好,得抓紧时间好好调理了。”
陆妍伶摸摸自己的脸颊,好像是清减了一些,“我刚去学堂教书,很多事情都得慢慢摸索着来,兴许是
这个缘故,累着了,等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兴奋还是已经睡惯了白家别院的床,躺在炕上,陆妍伶翻来覆
去都睡不着,一翻身,身下就湿漉漉的,还伴随着小腹剧烈的疼痛。
一开始,陆妍伶还能忍受,到后来竟然疼得哼起来。
九宴一摸她额头,竟然摸了满手的汗。
“娘子?”他立马翻身起来点了灯,就见陆妍伶脸色苍白地捂着肚子,身下已经是血淋淋的一片。
九宴大骇,立马去东次间喊着许妈妈,紧跟着就要套车去请大夫,幸好被许妈妈给劝住了。
“老爷别慌,太太身子太弱,这想来是经络不畅导致的,我上锅炒点粗糠,缝个袋子,把热糠装进去,
绑在太太的腰上,太太会好受一些。”
九宴完全没有任何经验,许妈妈说什么,他就照做,可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缝袋子也不会炒粗糠,被许
妈妈打发去守着陆妍伶,“太太这会儿不好受,老爷守着太太,太太也会轻快一些。”
陆妍伶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炕上的脏污都处理干净了,她很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别过头不想让九宴看
到她此时的狼狈。
“这屋里腌臜,你去别的屋里歇一歇吧,东厢房已经收拾好了两间,我让胭脂给你铺上被褥,生上火盆
,你今晚就先凑合睡一晚,或者干脆就去西次间睡,她们进出都从这边门走,也吵不到你。”
说着话,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陆妍伶立马就捂住了小肚子,身子缩成一团,像虾一样弓着,只恨不得能
够团成一个球,才能多少舒服一些。
九宴心疼极了,他脱了鞋上炕,把陆妍伶抱在了怀中,大手伸进陆妍伶的小衣里头,放在了她的小肚子
上,慢慢地揉搓着。
“娘子这样可有好受一些?”
陆妍伶紧蹙着双眉,咬着嘴唇应了一声,又挣扎着想要从九宴身上下来,“我身上不干净,别弄脏了你
的衣裳,让我自己躺在炕上吧。”
“你别动,”九宴把陆妍伶抱得紧紧的,“我给你揉搓着你还能舒服一些,衣裳弄脏了再洗干净就是了
。”
“人家说,女人的葵水不吉利,男人沾染了不好。”
陆妍伶才不信这种封建愚昧呢,可她不信,却不敢保证九宴不信,毕竟穿越的人是她,又不是九宴。
“这都是些无稽之谈,你我是夫妻,夫妻本是一体,哪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事情,你乖乖躺着便是。”
九宴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呢,陆妍伶嘴角含着笑,肚子在九宴温柔的揉搓下,慢慢地竟然不疼了,她的双
眼皮也招架不住,开始上下打起架来。
等许妈妈的粗糠炒好了,陆妍伶已经睡过去了。
九宴不敢惊动她,仍旧把她抱在怀中,由着许妈妈在陆妍伶的腰腹间绑上了盛着粗糠的布袋子。
“许妈妈,娘子这般真的不要紧?”
许妈妈的脸色有些难看,一双昏黄的眼睛越发严肃起来,“太太的身子太弱了,得好好调理一番才行,
老爷,太太肯听您的话,要不您还是劝劝太太,让她别去学堂了,先在家里头好好调养了身子再说吧,不然
酿下大症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再劝劝她吧。”
九宴一晚上都几乎没合眼,他靠着墙壁盘腿而坐,把陆妍伶抱在怀中,只要陆妍伶呻吟,就伸手揉搓着
陆妍伶的小腹,直到天亮,才把陆妍伶放下。
红梅红杏知道姑姑病了,也都很懂事地没有过来打扰陆妍伶,两个小姑娘吃了早饭就手拉手地去李秋娘
家上女红课去了。
可偏有那不识趣的,非要上门来闹腾。
趁着九宴上山打猎的功夫,胡老太太就拄着拐杖来姜家了。
许妈妈迎了出来,见着胡老太太先行了一礼,“胡老太太怎么下炕了?有什么事儿您使唤人吩咐一声,
亲自过来多麻烦,万一路上摔着了,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胡老太太阴沉沉地瞪着许妈妈,哼道:“这就是你大家子出来的嬷嬷应该有的规矩么?我可是你家太太
的外祖母,见了我你不应该行大礼么?还说这些丧气话来咒我。”
许妈妈仍旧淡淡地笑着,“老太太别生气,我这都是真心实意的话,就怕老太太摔出个好歹来,再累着
亲家太太不得闲,耽误了亲家太太下地干活儿,到时候家中没了进项,老太太也没有银子花了,岂不是更发
愁?”
许妈妈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一般往胡家老太太的心口窝上插,气得胡家老太太直喘粗气,“我听说伶
丫头昨天晚上回来了?怎么回来了也不去我那儿转一转,她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做外婆的?”
她把拐杖一横,戳着许妈妈的胳膊,“你别拦着我,我知道伶丫头在家呢,我有话要问她。”
许妈妈却不肯让,“好叫老太太知道,我们太太身上不舒服,现在还没起呢,老太太有什么话,等着明
日再说吧。”
说罢就叫张婆子赶人。
胡老太太赖皮惯了,张婆子岂能对付得了她。
她把拐杖一扔,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撒起泼来,“我老婆子命苦哦!生了两儿一女,竟然没有一个人
肯孝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