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妍伶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瑞香先上去冲着水仙就“啪啪”打了两巴掌，速度之快，下手之狠，叫陆
妍伶都愣住了。
“闭嘴！”瑞香低声呵斥道，“你是想给里头的小蹄子通风报信不成？”
里头的小蹄子？
陆妍伶转了转眼珠，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难道书房里头除了九宴，还有第二个人？
水仙捂着脸，呜呜呜地哭，她四肢着地，爬到陆妍伶跟前，伸手扯住了陆妍伶的裙子，跪直了身子，哭
得上气不接下气。
“太太饶命……”
陆妍伶冷笑起来，这还多了个望风的。
“你好生说话！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瑞香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太太跟前岂能容你放肆！”
这个瑞香果然如同荔枝说的那般，很能干，做事竟然很有些雷厉风行的手段，原先叫她做个三等丫头确
实委屈她了。
水仙被打了一巴掌，也渐渐冷静下来，抽抽噎噎地道：“太太容禀，先前樱桃姐姐叫婢子照顾老爷，婢
子服侍老爷吃下了醒酒汤，并不敢在屋子里多待，就退出来了。”
“后来胭脂姐姐寻过来，说老爷有个毛病，只要吃醉了酒，身上必起红疹子，叫婢子去打一盆热水来，
伺候老爷擦身子，婢子就去了，刚刚站在屋子门口，发现……发现……”
瑞香厉声呵斥道：“发现什么！”
水仙一哆嗦，结结巴巴地道：“发现……胭脂姐姐在里头……”
陆妍伶越过水仙，疾步往书房而去，走了几步，反倒冷静下来。
她了解九宴的为人，九宴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况且听水仙所言，今日之事，完全是胭脂事先谋划好的，外头闹出这般大的动静，胭脂肯定早就听到了
。
但她就是躲着不出来，估摸着是想叫大家伙发现她吧。
陆妍伶抿了抿唇，好一个背信弃义的丫鬟！
她原本还想看在过去的主仆情谊上，给胭脂一次机会，谁成想，胭脂根本就不稀罕她给的机会，把她的
一颗心随意丢在地上践踏。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无情无义了。
“太太，”瑞香疾步走过来，扶住了陆妍伶的胳膊，“这事还是婢子去做吧，省得一会儿脏了太太的眼
，太太先安生进屋歇息。”
“好丫头，”陆妍伶点点头，“你说的对，这种事情肯定会脏了咱们的眼，水仙，你起来吧，今日之事
我当没有发生过，以后可要长点心眼，老爷吃醉了酒，身上可从来没有起过红疹子。”
水仙唯唯诺诺地应声，低垂着的双眸却迸射出狠厉。
原来她是叫胭脂这个小蹄子给骗了！
这亏得是太太大度，要不然，换了别的主子，她肯定要被打个半死，再卖了。
今日她不把胭脂的嘴巴撕了，难消她心头之恨！
“太太，婢子这就去把胭脂抓出来！”
“抓出来做什么？”
水仙愣住了，“她、她在里头……”
方才她趴着窗户看得分明，胭脂竟然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趴在了老爷身边……
“她在里头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且随她去，她不是叫你去打热水服侍老爷么？那你就重新打一盆热水，
按部就班地做你的事情。”
水仙脸红了，“可是胭脂已经……”
“已经什么？”瑞香上前一步，厉声道，“水仙你别犯糊涂！太太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难道你还要
与太太讨价还价不成？”
水仙被瑞香打怕了，瑞香一过来，她本能地就往后缩，赶紧爬起来去小厨房打水去了。
“太太……”
瑞香一脸担忧，“婢子扶着太太回房歇息吧。”
太太性子这么好的人，遇上这样的事儿，肯定被气坏了，现在还这么平静，内里不知要怎样伤心呢。
“一会儿婢子叫海棠伺候太太，婢子去把许妈妈找来。”
陆妍伶“嗯”了一声，“罢了，你就陪在我身边吧。”
若是叫许妈妈来，胭脂兴许当场就要被打个半死了。
胭脂跟着她的时间最长，当初在县城白家遇险，也是胭脂机灵甩掉了芍药，回家搬了救兵，要不然，她
兴许早就落入了白仲舒之手。
没出这事以前，胭脂凡事处处以她为重，即使莽撞无形，心里头也想着她。
她原先甚至把胭脂看成了自己的妹妹，还想着将一身的厨艺都教给胭脂。
谁想会出了这种事情，真是好大的讽刺。
一个姨娘的位置，竟然比她们的主仆情谊还要重。
难道过往的种种，都是假象吗？
在院子里还好，一进屋，陆妍伶就忍不住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正好香橼换了衣裳赶过来服侍，一瞧陆妍伶的样子，吓了一跳，便把瑞香叫到一边问缘由。
问清楚了，香橼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她早就看出胭脂的心思不正，却没想到胭脂的胆子这么大。
做主子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可比一个不受待见的姨娘风光多了，胭脂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呢？
“太太，”香橼快步走到陆妍伶跟前，蹲下了身，双手搭在了陆妍伶的膝头上，“婢子知道太太这会儿
心里头不好受，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太太还是振作起来，想想这事儿怎么处置吧。”
陆妍伶擦了一把泪，“她既然那么想做姨娘，我便成全她，叫她如愿吧，反正相公心里头没她，她做了
姨娘，日子必定难过得很。”
香橼笑了，“太太净说气话，太太和老爷之间如胶似漆，好得跟蜜里调油一般，就真的容得下旁人插足
？哪怕胭脂以后是个摆设，想起来也总是一根刺。”
“何况这事儿太太问过老爷吗？老爷醒酒了之后，知道太太擅作主张给他纳了个姨娘，指不定要怎么伤
心呢，婢子都听香橼说了，太太叫水仙按部就班，肯定心里头是有成算的，就是不知道太太打算怎么办？”
陆妍伶睨着香橼，“你这么聪明，就猜不出我想做什么么？”
胭脂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陆妍伶看到胭脂和九宴搂在一起的情形，急怒伤心之下，把胭脂九宴肌肤之
亲一事拍板定下来。
到时候胭脂就能顺理成章地当上姨娘的位置了。
哼，她倒是想得美。
陆妍伶就偏偏不叫她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