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敦伦乃是常理,佛祖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的。”
陆妍伶羞红着脸,似嗔非嗔地瞪着九宴,“禅房这边住着红梅红杏,另一侧住着许妈妈和秋娘姐,你闹
这么大动静出来,被人知道了多不好。”
她越是娇羞,九宴就越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一只手越发大胆起来,在她腰间不断摸索游走。
“相公,你正经点,听我说……”
陆妍伶到底没抵挡得住,外头恰好响起了惊雷,一会儿功夫就下起了大雨,清凉的冷风也让陆妍伶自在
了不少。
慈安寺不像自家,热水什么时候都有,好在此时天还不晚,大厨房灶下还没熄火,锅里头专门温着水,
预备香客们沐浴用的。
九宴提了两桶水,陆妍伶痛痛快快地洗了澡,外头的雨也渐渐淅淅沥沥地止住了。
她伏在床榻上,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山中偏凉,若是夏日来,倒是个避暑的好去处。”
九宴拿着帕子帮她绞头发,笑道:“你若是喜欢,咱们夏天就来小住一段时间,正好岳母大人喜欢礼佛
,那就把岳母大人也捎上。”
“可千万别!”陆妍伶倏然睁开双眼,“我娘那哪是信佛呀,她就是闲的没事干,这几天念叨得我耳朵
都出油了。”
九宴笑道:“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让岳母大人单独过去礼佛,你不是说静心庵的送子观音灵验得很吗
?到时候就让岳母大人去静心庵替咱们求子,不就好了?”
陆妍伶猛地坐了起来,却因为头发正拽在九宴的手中,扯得她头皮生疼。
“你怎么忽然坐起来了?”九宴忙帮她揉着头皮,“好点没?”
陆妍伶眼泪汪汪地点点头,“相公,你一说静心庵,我就想起来了,姜五娘还在静心庵呢!”
九宴有一瞬间的怔忪,“谁?姜五娘?”
“哎呀,就是我说貌若天仙的那个姜五娘!”
陆妍伶一手握着湿漉漉的头发,下床趿拉着鞋,冲到箱笼前翻了起来。
“年前你不是要我画一幅姜五娘的画像吗?我就差一点就画好了,寻思着带到慈安寺,这几日有时间就
画一画,没想到一直抽不出时间来,喏,找到了,我就剩下衣裳上的花儿没画上了。”
画像上的少女明眸皓齿,笑起来唇边绽放两个浅浅的梨涡,一双眼睛几乎眯成了月牙状,正纯真无暇地
望着九宴,那两瓣樱唇微微张着,似乎下一刻就要冲他甜甜地道,哥哥,你陪我去踏春呀。
九宴仿若遭受雷击,整个身子都动弹不了,他定定地望着画像上的少女,耳中只听得到自己干巴巴的声
音,“这就是姜五娘呀。”
“对呀,这就是姜家的五娘子,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陆妍伶一转头,发现九宴神情怔忪,正痴痴地望着画中少女,顿时心中便吃味起来,“我知道姜五娘貌
美如仙,我生得没有她好看,可相公当着我的面也不必如此吧,这让我心里头怎么想。”
陆妍伶幽怨的语气让九宴终于回了神,他歉意地笑了笑,“画中人再好看,也终究不及娘子分毫。”
陆妍伶将画摔进九宴的怀中,甩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蹬蹬蹬跑回床榻上,拿起干帕子胡乱地擦着头发,
眼睛看都不看九宴一眼。
哼,不管是什么朝代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看见美女眼睛就像是生根发芽一样,怎么都挪不开了。
她还以为九宴和别人不一样呢,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娘子生气了?”九宴把画丢在一旁,追过来脱鞋上榻,夺下陆妍伶手中的干帕子,温柔地为陆妍伶擦
头发,“娘子头发生得这般好,合该温柔一些对它才是,像娘子这般粗暴,头发都要被扯掉了。”
陆妍伶哼道:“掉光了才好呢!掉光了我就干脆出家做姑子去,也省得碍着你的眼,挡着你娶美貌女子
的道!”
“我不是已经娶了一位美貌姑娘了吗?”九宴环抱着陆妍伶,笑道,“这位貌若天仙的小娘子,为何生
气啊?来,笑一个,老噘着嘴,会变难看的。”
“我本来就难看!”陆妍伶越发上了脾气,甚至还委屈起来,“若非我生得难看,你怎么会盯着姜五娘
的画像看的那般痴?我要是不发脾气叫你,你估计能盯着画像看一天!”
九宴摇头苦笑,他怎么忘记了,自家的娇娘子是个醋坛子,别说是阿煊这般貌美如仙的女孩子了,就算
那画像中是个痴肥丑陋的老妇人,只要九宴盯着看半天,陆妍伶准生气。
可他又要怎么告诉陆妍伶,画像中的少女是他在世上的至亲呢?
在不确定阿煊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九宴不能向陆妍伶吐露分毫。
他得先找到阿煊。
“娘子别气了,是我的错,我不该盯着画中的姑娘看,”九宴语气又软了几分,“乍然见到画中女子,
我还以为见到了家中小五妹呢。”
他半真半假地笑言,陆妍伶果然不再生气,狐疑地盯着他看,“真的?”
“有几分相像,大概是因为二人年龄相仿,又都生得花容月貌,眉眼之间便有些相似之处。”
陆妍伶哼了一声,凉凉地道:“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我,美貌都是相同的,丑却有各种各样的丑?”
“嗯,娘子果真聪慧,孺子可教也。”
“可教你个头!”陆妍伶拿起枕头就往九宴身上砸,“说什么和你家小五妹相像,你分明就是被姜五娘
的美貌给迷住了!你今晚可不要碰我了,自己去找熊大哥挤一挤吧!”
她不由分说就把九宴推出了门外,咣当一声关上了门,“以后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
才下过雨,院子里的紫叶李被雨水打落了一地花瓣,娇小的花瓣被雨水冲刷着落进旁边的沟渠里,打着
旋儿往外流,不知要流下何处去。
九宴蹲在沟渠边上,盯着落花看了半天,耳朵却注意听着屋子里头的动静。
半晌,屋内再无陆妍伶翻身的声音,他才倏然起身,大步出了禅院。